蘇父似乎并沒有聽到蘇念念的話，他神神叨叨的念道：“三個，三個。”

蘇念念抿了抿唇，知道蘇父這是又犯病了，或者說，大概從來沒有正常過。

敲門聲響起，從外面傳來陸墨瑾那低沉的聲音。

“念念，時間到了。”

隨著這一聲落下，門從外面打開來，陸墨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高大又壓迫感十足。

蘇念念起身，看向又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蘇父，輕抿了一下唇，“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她今天，已經消耗了陸墨瑾太多的耐心了。

“過來。”陸墨瑾站在門口，似是命令般說道。

蘇念念應了一聲，朝陸墨瑾走去。

走到他身邊后，她主動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

這個小小的動作顯然取悅了陸墨瑾，他嘴角的幅度上揚了一點，整個人似乎也柔和了一分。

蘇父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盤腿坐著，嘴里喃喃的說著些什麼，顛三倒四的，沒個邏輯。

陸墨瑾強勢的拉著蘇念念往外走，朝電梯走去。

蘇念念注意到，和別的醫院不同，這個醫院沒有樓梯，只有大樓的最中間有對立著的兩部電梯。

仔細看去，A棟大樓以走廊為中心，無論是病房，還是電梯，都呈現出了完全的中心對稱結構。

蘇念念本身也比較喜歡中心對稱結構，所以在看到醫院內和這A棟大樓的構造時，她忍不住感嘆一聲，“這設計真好。”

“嗯？”陸墨瑾難得疑惑。

蘇念念見他不懂，比劃著解釋道：“這里啊，整棟醫院以噴泉為中心，兩邊對稱。”

“而且這個A棟大樓，也是以走廊為中心對稱的。”

提起這個，蘇念念眼眸微微發亮。

“我剛才觀察過，走廊是四塊60X60厘米的瓷磚貼成的，多一點都沒有。”

“是完全的中心對稱。”

“不知道其他兩棟大樓是不是也是這樣。”

陸墨瑾眼眸一暗，“念念怎麼知道是60厘米？”

“目測的。”蘇念念揚起一抹大大的笑來，“我從小就對數字這些很敏感。”

“不過我空間能力很差。”

陸墨瑾靜靜的看著蘇念念，漆黑如濃墨的瞳孔里映著她那燦爛的笑臉。

很甜，也很乖。

如果念念一直這麼乖就好了。

【第12章 必須，必須要對稱才行】

他抬手，揉了揉蘇念念柔軟的頭發，夸贊道：“念念真厲害。”

蘇念念耳根微微一紅，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被長輩夸贊的羞恥感。

她微微偏過頭去，正好電梯到了，她率先邁開腳步往外走。

醫院里的燈光很亮，哪怕是小路，也都有明亮的路燈。

門口還停著陸墨瑾的車，靜靜的，像是在等待什麼。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陸墨瑾腳步頓了一下，他睫羽微顫，拉著蘇念念走到了車邊。

見蘇念念坐到副駕駛上后，他低聲說道：“念念，在這里等我五分鐘，乖乖的，知道嗎？”

蘇念念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的應了下來。

陸墨瑾將車鎖好，車窗也緊鎖著，確定蘇念念不會在他不注意到的時候從車里溜走后，他才往那鐵門處走去。

鐵門大敞著，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大身影。

蘇念念輕咦一聲，快速眨了眨眼，趴在車窗上，往門口看去。

是醫生嗎？她疑惑的想著，是什麼出現的？她竟然沒有察覺到。

因為離得太遠，再加上車窗緊閉，她并不能聽見兩人在說些什麼。

好在她學過一些唇語，借著明亮的燈光和良好的視力，隱約可以看到白大褂的男人說了什麼。

“好久不見。”

他第一句話這樣說道。

當蘇念念還想多辨認些內容時，陸墨瑾卻往旁邊側了一些，完全遮擋住了那白大褂的身影，她也就看不到他的嘴型了。

門口，男人見陸墨瑾的第一句話是：

“好久不見。”

陸墨瑾一臉平靜的看著男人，“席玉山，燈是你搞的鬼。”

篤定的語氣讓席玉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是那麼聰明。”

“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喜歡嗎？”

陸墨瑾眉眼泛冷，“不要多管閑事。”

席玉山聳聳肩，“你總不能瞞她一輩子。”

“啊對，她叫念念？”

“還真是好聽的名字。”

一道勁風刮過，席玉山微微側頭，反應雖快，卻抵不過動作更迅速的陸墨瑾。

空氣中隱隱有血腥味，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慢慢往下滑。

席玉山皺眉，卻不是因為受傷，而是……

“右邊再來一下，要同樣的位置。”

他語氣焦灼，“我相信你的準頭。”

陸墨瑾勾了勾唇，平靜的臉龐難得顯出一抹邪意來。

“我還你的禮物，喜歡嗎？”

席玉山心中焦躁感更甚，“右邊，右邊也要來一道。”

必須，必須要對稱才行。

無論怎麼樣，都要對稱才行。

陸墨瑾顯然沒有打算理席玉山，“下次再多管閑事，就不是這個不對稱了。”

他抬眸，掃了一眼這座醫院，收斂了眉宇間的邪氣，轉身離開。

席玉山還想要去抓他胳膊，卻又顧忌些什麼，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了下來。

目送著陸墨瑾驅車離開，席玉山不知從哪里掏出一面鏡子來。

鏡子反射出他的臉，左臉那還往滲著血的傷口讓他越發焦躁。

他掏出手術刀來，對著右臉，比劃著了一下，泛著冷光的刀刃劃過右臉同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