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手夾著煙,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反應過來后笑了。
餐廳在熱鬧的商業街區,休閑西餐,外國人駐場唱藍調。吳柏生進店的時候,周若栗已經坐在觀賞區的一張桌前翻著菜單。
點完單,聽完女歌手的暖場開唱,氛圍開始自在。活躍的中外食客,多種不用聽懂的語言和餐廳光影,可以讓人只是靜靜坐著,發呆看細節繁復的西式壁燈也覺得是個美好的夜晚。
“怎麼想到找我幫你去擋小女孩的桃花?”周若栗切著牛排,隨口說道。
“蘇二那的小姑娘才十九歲,都可以叫我叔叔了。”
“他們不都叫你小老板,作配小姑娘剛好。”
“那是,因為我后生。(看著年輕)”厚臉皮的老男人喝著干姜水,抬眼笑著說。“其實我不小。”還無恥的接了一句,笑意盎然。
周若栗悶住,盯著小老板的下唇,吳柏生的唇色偏紅,下唇厚一些。她想,前面太客氣了,應該一口咬下去這肉感的下唇。手上多少加快了刀叉摩擦。
“我不適合談戀愛,不要浪費別人時間了。”吳柏生又喝了一口水,往椅背靠,收斂了點笑容。“有時候也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
周若栗挖了一口奶香土豆泥,儀態良好的咽了下去。“男人標榜的三不主義。”她說。
“不主動,不負責,不拒絕,係咩?”(是嗎?)
吳柏生眼神飄移至斜前方的舞臺,像沒有對焦,燈光下的鼻影,輪廓清晰又脆弱。“是吧。”
周若栗始終沒有提起她曾獨自來過幾次這家餐廳,而她認為這個晚上是這位女歌手唱的最動聽的一晚。一餐飯,待足了三小時。
他們閑談,像剛認識的朋友一般。隔鄰桌的客人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的時候,也能說兩句。更多的時候,兩個人不說話聽著歌也很自在。
周若栗得知吳柏生曾在粵式酒樓學雜做白案,也是在十九歲就沒有再就學了,雖然他曾是市重點高中的學生。
她沒有多一句的探問,他愿意說點什麼,她就聽著。
吳記面館是他自己儲錢開的,沒有所謂的大老板,例如父母東家。小老板的小,真就是后生這個原因,剛開店的時候有客人誤會他剛成年。
喜歡足球,有幾年的歐洲杯在這家餐廳看球。對了,吳柏生說自己是廣東人,但自己一個人在海城生活了不少年頭。
相比起來,周若栗的經歷都是一言到底。港城父親早年到內地尋求發展,和海城母親成婚,生育了她。周若栗短暫的在粵語地區輾轉待過,還是最習慣海城的生活,所以學業工作都在海城。
她沒有說自己的大學是海城頂尖那兩所之一,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反而是說了自己無序加班,飲食不規律胃不好,這才近期偏好面食。
九點的時候,吳柏生叫來服務生買單,付完錢工整的對折發票后撕掉,同時仔細的向周若栗交代自己還要回店去看下收尾工作。
兩個人都沒有喝酒,走到不大的地面停車場,兩輛車停放相距兩端。
體面客氣的道別后,向左向右,分開走向自己的車。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普通的日子,只是和晚風親吻了一下,夜深了該回家休息了。
CP 小劇場
「缺氧」安蘇羽
第四章 英國香皂
解鎖手機,向下滑動,看完臺風的推送消息,這個夏天快結束了。周若栗在會議室坐了一個多小時,手邊的飲料換了,吹著超低的冷氣攏著克什米爾羊絨披巾,喝常溫的桂圓紅棗茶。
她覺得自己成了保育員。上司新塞給她的項目,但不想增加人力成本,劃撥了三個實習生過來。頭痛的不是她等于現在帶著五個需要她拿主意的可愛勞動力,也不是其中兩個甚至是剛進大學的關系戶小孩。她最不耐年輕的熱情,吵的她想戴耳機,每天需要聽太多的所謂創意。
趕工期,忙到只能整組人全天待在會議室,關門霸占長條會議桌,以期速戰速決,盡快交付放工。
“Wow,這個老板好帥啊!”年紀最小的 Mia 哪怕要整理半人高的物料,還能有精力刷短視頻聊天。左右桌兩個小朋友聞言都從筆記本電腦抬起頭聚攏看 Mia 的手機屏。
“真的哎,這家店在哪里?”“很近啊,四公里都不到。”“下班一起去。”
“可是只營業午市,網上說不外賣,帥哥老板好有原則,到點就關門了。”
“周末呢,周六去嗎?”
周若栗在對報表數據,被 Mia 隔壁的小朋友出聲打斷。“若栗姐,這家店是不是在你家附近啊?你去過嗎?”同時遞過來 Mia 的手機。
接過來一看,熟悉的男大生。拍攝角度推測,這是食客偷拍,兩張相略略偏下向上影,把吳柏生照的冷清俊廷。原則,周若栗心想,這老板特別有原則,三不原則。
“沒留意,我叫外賣多,中午也很少在家吃。
”周若栗遞回手機,合上筆電,實在太吵了,她準備去下茶歇區。幾個小朋友繼續在討論美食軟件的推送文章。
這周就如此結束,周若栗忙完交差,挪回自己的辦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