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上午,清早交通就堵得讓人想喝冰水。周若栗打完卡在辦公區晃了晃,最終還是找了個借口開車回家。十一點,她好像又早到了。
推開門,濃郁香氣撲鼻,玻璃廚房里可以看見兩座肉山。一座是金燦燦已經炸完的肉排,另一座裹著面包糠的半成品還沒下鍋。吳柏生站在那炸豬排,拿著長竹筷和廚具。
他穿了件淡綠的 tee,站在金燦燦的豬排后,白皙,誘人的看著也香噴噴的模樣。
開門的聲音,兩個人對視了一瞬。“來了啊。”吳柏生說。
周若栗站到廚房外,隔著玻璃窗問到:“你這里還有炸豬排啊?”
“只有周二有,但不一定每周有,看菜場供貨。”吳柏生調整了火,不抬頭翻著豬排說。
“先去坐著吧,等一會。”
周若栗還是坐回靠門那個座位,沒事找事的拿紙巾擦著干凈的桌面。沒過幾分鐘,吳柏生拿了個碟過來,上面是切好的炸豬排。“剛出爐,還燙。辣醬油自己倒。”放下又遞給她個小瓶,回到廚房。
周若栗看隔壁桌都比平日多了大瓶本地的辣醬油,拿起手上的喼汁瓶淋到豬排上。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外殼酥脆合著內里的軟嫩。
這豬排應該是找菜場單獨預定的,比尋常菜場買到的要厚一倍不止,極富咬頭。切成塊,一口一個,口感上佳。
吃了一半,周若栗捉狹心思又起:“網上說,吳記面館的老板很有原則,從不提早延后營業。”
吳柏生往她這里看過來,確切的說,是瞥了一眼,“有的吃還不好?”
周若栗滿意了,繼續吃另一半的豬排。
等她吃完,陸續食客進店,她去廚房送回小瓶醬汁,加點了陽春面并一份烤麩,掃碼連同豬排支付完成。
吃完走出門,收到帥哥老板的消息,問她一起吃晚飯嗎。約了晚八點,她開車去公司上班。
路上,她想起其他餐桌的豬排都是整塊上桌,嘴角上揚的期盼起晚餐。
天氣是比之前涼爽了,距離上次露營快一個月了。周若栗晚上走到店門口,看到吳柏生靠著路沿欄桿抽煙的時候,覺得他那股晃蕩的做派又出來了。
他抽的煙幼細,捏在指尖,吐出一口煙霧,成片虛虛浮在面前。
吳柏生隔著煙霧,微張著唇,面無表情,望住周若栗。可能他也不知道,他那雙隱隱泛微藍的眼眸,此刻看起來危險深邃。
周若栗走到他身旁,伸出手,將指尖的煙接了過去,吸了很輕的一下。吳柏生看著他留在濾嘴上的一圈濕痕,被她含進雙唇。等煙離開她的唇間,吳柏生又捏住這幼細一根。
兩個人,一個靠著路燈,一個依著欄桿,來來回回讓這根煙燃了大半。
“我不喜歡煙味。”周若栗聲音輕的像嘆息。
“好,不抽了。”吳柏生答她,熄了手上的 Capri。“吃點甜的?”“好。”
周若栗想要去街對面的商場,吃 M 記甜筒。站在自助點餐屏前,覺得天還是有些涼,只選了一個。
結果又回到開始,周若栗邊走邊吃,遞給了隔著半個肩同行的吳柏生。
走到路面,即將離開商場燈光的籠罩,半明半暗,吳柏生雙目下睨看周若栗接過甜筒在小口小口的舔食,唇舌紅潤。
他一言不發的拉著周若栗的胳膊,快步走過斑馬線,他的右手沾染了黏膩的冰激凌液。
兩人心照不宣的走到面店后的矮房門口,昏暗的樹影,舊街綠植的潮濕味,甜筒奶油的香氣,他低頭吻了下去。
不合他素日的外表,有些兇的像要吃掉她,含住她的下唇撕磨,干凈的左手捏著她的后頸。
周若栗感覺在冰冷的泳池中遇到了熱源,從脖頸下滑到脊椎,散開的酥麻。睜開眼,昏黃的光暈。
如果說她自小定時收到許多玻璃珠,有些貴價有些普通,如果她想要,能多到滿溢出瓶。這些玻璃珠皆是黯淡無光。
她應該可以享受一粒鎏金溢彩的珠子,看看也好,滾動也好,她想要玩一會,讓自己開心點。她抱住了他。
這晚整場夢像她的生活一樣,被反反復復折騰,顛沛流離。她眼角泛紅的責怪自己看走眼,誤認狼狗當書生。溢出唇的聲音不能成句,渾身同回南天一樣,又潮又熱。事后連想踢一腳吳柏生讓他去開空調都沒力。
好心的男人開啟冷氣,倒了杯水,遞到床旁,喂給她潤喉。
緩過神,周若栗環顧這間舊里房子,前店后屋的設計,居住有二十平,家私少打理整潔。
躺下埋在松軟的薄毯中,那股熟悉的香味還是在,和吳柏生身上的一樣。她原本以為是面粉之類的氣味,細細分辨幾次后覺得不太相似。
隔了半個鐘,等她有力氣走到狹小的浴室,知道答案了。
洗漱用品很少,窗架上放著無味洗發水和香皂。這種香皂是兒時在灣區,她的工人阿姨選給她用的英國貨。
拆開酒紅色外殼,還需拆一層金色鋁箔貼紙。
現在很少見,連內地通達的網絡購物軟件都搜不到。氣味是淡淡的奶油香氣,像稍淡一些的以前媽媽們慣用的香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