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他表現的如此殷勤,但最終表白的還是我。然后他只是愣愣的說了兩個字:好的。
我當時簡直快要氣炸了,各種向他發火,但不管我怎麼作,他都沒有離開,只是默默的跟著。
也就是在那時,我突然覺得這人還行,至少性格不錯,和我互補。
然后我們就開始正式約會,互相見朋友、見家長...訂婚、結婚,這一切好像都是水到渠成。但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后來我才想起,就連在婚禮上,他也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
在我們結婚后不久,我才從一名共同好友嘴中得知,周燼暉為何和我結婚。
他在學校時談了一個女朋友,談了五年。
那個女生和我一樣,都是在山城市,他來這兒工作就是為了她。只是來這不久后,兩人就分手了。原因是周燼暉從農村出來的,又是個孤兒,女孩家里看不上。
而這時恰逢我的出現,人普普通通,各方面條件都略優于他,但也不至于高不可攀。所以在其他的人建議下,他就稍微嘗試了一下。
只是沒想到這一嘗試,就嘗試到了結婚。
我在知道他存在這個情況后,非常的生氣,和他大鬧一場。他自然是矢口否認,但我卻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驚慌。
我倆那時候幾乎就要離婚了,要不是我父母力勸,周燼暉自己也做了保證,我倆肯定走不下去。
結婚之后,我倆也做了約定,三十歲之前先要事業,不要孩子。
他也確實做到了,兩年時間,從一名普通老師到教研室主任,再到現在的區級名師。
他的事業蒸蒸日上,我倆也越來越不同頻。
他開始抱怨我,抱怨我不上進,放假后只知道在家耍手機。當然,我也會回懟過去。雖然每次都是以他道歉為終止,但道歉過后,他在家里的話也是越來越少。
后來不只是在家里,即使在學校里,我倆也很少說話。甚至一度發展到,我倆中午吃飯,都是各走各的。
可不過感情再怎麼淡薄,我倆也始終是夫妻,我不相信他有膽子不來,至少面子上過不去。
午夜 12 點前,學校所有的領導都來了遍,都還沒見到他的身影。
一直到 0 點的鐘聲響起,他才姍姍來遲。
死亡之后第二天
僅從周燼暉的肢體語言來判斷,他沒有緊急趕來的那種風塵仆仆,也沒有因為失去愛人的那種慌亂無措,整個人看起來正常的不得了。
來到停尸房,他只是稍微看了我的遺體兩眼,就開始和各種領導握手,嘴上不斷重復著“謝謝”兩字,就好像來這兒目的只是為了握手一樣。
說真的,看到這一幕我是真有些生氣,要不是我再也無法動手,我非得好好揍他一頓。
在將所有客人送別后,他才再次返回停尸房,此時,這個狹小的房間里,除了我,只剩下三個活人。
他也第一次對我父母說道“爸媽,節哀,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然后他又追了句“在這兒待久了,媽媽身體受不了的。”
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來任何悲痛,他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這話一出口,就好像外人在安慰家屬一樣,可問題是,他也是家屬啊。而且還是我的直系家屬,你周燼暉就不能假裝悲痛一點嗎?
我媽依舊不能悲痛的不能自以,這期間很多人勸過她,讓她先去旁邊的房間休息,但都被她拒絕了。
我爸則是也已經失了神,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周燼暉又重復了一遍,爸爸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他在媽媽耳邊說著什麼,但媽媽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這時,周燼暉開始拿我壓爸爸媽媽了“爸媽,你們就回去吧,你們要是生病了,晨肯定很難過,你們是想讓她走了也不安心嗎?”
他這話說的一點語氣有點矯揉造作了,就好像在背課文一樣,情感太假。不過聽到這話,媽媽的身體才開始有了輕微晃動,爸爸趁機將她扶起。
她在爸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來停尸房。臨到門口的時候,媽突然回頭問道“燼暉,你今天這麼晚才來?”
周燼暉愣了一下神,過了近十秒才回道“處理了一點事兒。”
見他不想細講,媽也沒有再問,只是表情不怎麼好看。爸媽就這麼互相扶持著,一步一步的走遠,看著他們佝僂的背影,我真的很心痛。
不是說鬼沒心沒肺嗎?我怎麼還是這麼心痛。而且還哭不出來,這種想發泄卻發泄不了的感覺,真讓人難受。
現在,停尸房里只剩下我和周燼暉。他輕輕的把白布掀開,打量了幾眼后,又快速的閉上。他好像在思考什麼,又好像在發呆,他每次都是這樣,一有點事情,就會糾結。
和周燼暉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做事確實很踏實,但僅限于自己曾經做過或者有套路的事兒,不然他一定拿不準主意。
所以每次有大事,他一定要和我商量,讓我來做決定。這在外人看來,就顯得他又能決斷,又有執行力,但這其實都是假象,沒我在,他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