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靠在墻邊,快速的翻閱著手機,我也跟了過去。做鬼就是這點好,無死角窺屏,還不會被指責。
因為他的手機貼了防窺膜,所以我只能讓自己和他重疊在一起,頭挨著頭,這才看得清他的手機內容。
結果他居然在論壇搜索:家里有人死后的相關流程。
看到這一幕,我簡直無語死,這人到底的是多蠢,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吧。
用腦子想一想也知道,要盡快處理遺體,再辦場追思會,也就是吃席。
在看了一大圈回答后,他才給我爸撥去了電話“爸,咱們是不是要盡快把晨的遺體處理了啊?”
我爸在電話那邊回道“確實應該,你是晨的老公,這事你負責。”
說罷,電話里就傳來一陣忙音,周燼暉則是一臉茫然,然后又在論壇上搜索著:請問應該怎麼處理遺體。
我在他的耳邊瘋狂吼道“殯儀館,殯儀館啊,蠢貨。”
要不是他聽不見,我肯定把他吼到耳聾。
在搜索了好一陣后,他才找到了殯儀館的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
我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麼考上大學的,想想也知道,現在幾點了,除了守門的大爺,哪兒還有工作人員。
他撓了撓頭,一臉的不知所措,這副表情很熟悉。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季節,他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當時送子娘娘顯靈,沒有任何征兆,我懷孕了。在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后,他也是如此,抓耳撓腮,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當時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他過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話“你有慢性腎病是不是先考慮把病治好?”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很失望,我確實身體不太好,也并不是特別喜歡小孩。但我覺得他這話完全是就是在推脫,他哪怕先假裝敷衍我一下,再說這些我都好過一些。
所以我又一次大發雷霆,狠狠把他兇了一次。他則是和每次一樣,站在一旁,好像一個做錯事兒的小孩,低著頭,不敢和我直視。
不過他有一點好,就是和戀愛時一樣,不管怎麼吵,他都不會摔門離去。
等我講完后,如果是他錯在先,他會給我按摩一下,如果是我錯在先,他就會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那次懷孕也終究是一次意外,可能是上天也發現了我并沒有準備好做母親,三個月的時候,小寶貝就離開了我。
后面我躺在醫院里休養時,他還是如此,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只是這次,很快就有人解救了他,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那邊是一個年輕的女聲“你現在在哪兒?”
“停尸房。”
“你是出什麼事了嗎?”女聲一陣緊張,看來很關心他。
“我老婆去世了,我在這兒陪她。”
聽到這話,那邊直接愣住了,過了好久,才繼續說道“你節哀。”
“嗯。”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女聲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我先把晨的后事處理完再說。”
“好,那我等你,暉,你知道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末了,女聲還加了句“有空了一定要找我,我會給你所有的答案。”
尼瑪的,我對這個電話非常吃驚,周燼暉你這濃眉大眼的,不會也出軌了吧!
死亡之后第七天
不得不說,周燼暉這貨也太會辦事了,直接在某團團了一個套餐,然后他就再也沒管過后面的事兒了。
第二天,殯儀館的靈車就直接把我拖了過去,我也就一直在殯儀館待到了現在。
我現在才發現,即使是死了,也得是肉體在哪兒,靈魂就在哪兒。
我嘗試了一下,我目前的活動范圍,是以遺體為中心,方圓十米的樣子。
剛到殯儀館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說不定能遇到同類,要是能碰到個美女鬼就好了,結果卻是連耗子都沒有一只。
我在這里必須表揚一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們,真的是太干凈了,干凈到我都不忍下地,只能飄著走。
由于停尸間一般都是挨著火化爐,這些天我被迫看了無數場死別。當其他人的遺體被推進火化爐的一瞬間,親人們哭的那叫一個慘哦。
我估摸了一下,一般來說,推個瘦子進去,十五分鐘左右就能出來,胖子進去,普遍在二十分鐘這個樣子。我不算胖子,但也不算胖子,折中一下,十六分鐘吧。
每當親人們把骨灰抱走的時候,我就會思考一個問題:要是我的遺體也變成骨灰的話,我的靈魂還會存在嗎?
想到這些的時,我多少有些慌。如果靈魂就這樣消失的話,那豈不是說我要再一次經受死亡?
說實話,我是個很害怕死亡的人。
第一次對死亡有印象,那還是我六歲的時候。
當時我的爺爺因為高血壓去世了,不過由于沒有住在一起,我對爺爺沒有什麼感情,唯一的感情,就是爺爺做的包子很好吃,所以也只覺得死了就死了唄。
在送別爺爺的當晚,爸爸媽媽、大伯、二伯...都哭了,我很奇怪,就問他們為什麼哭。
然后媽媽就告訴我,爺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