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講,家里就算放骨灰盒,不是放柜子上就是放柜子里。
他也確實把我放進了柜子,不過卻是保險柜。
對于他的這種行為,我除了翻白眼,也無能為力。
將我安置完后,他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看來這些天,他還是挺忙的,累成了這樣子。
作為鬼的我,自然是沒有睡眠的,所以我只能閑著沒事在家里到處轉悠。
成為鬼后,除了不用睡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穿墻,到哪兒都是暢通無阻。
在家里轉悠了一圈后,我才發現家里是真的臟。無論是床底還是柜子下,到處都是灰塵。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廚房的柜子下,居然出現了小蟑螂。
天啦,家里居然有了蟑螂。我和周燼暉都還算愛干凈,特別是周燼暉,做起衛生來,非常認真,怎麼就忘了打掃這些地方?
回到臥室,我剛想發火,就想起我已經成盒了,他聽不到我說話。
周燼暉這家伙,其實不算勤快,準確點說有些懶,做事的話必須我喊他。
而且他這人做事有點夸張,就是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只會做那一件事。比方說,如果我喊他掃地,在這過程中即使垃圾桶已經裝滿了,他都不會自動去倒,必須我再說一遍。
用我們的土話來說“像只土蛤蟆一樣,碰一下,動一下。”
但他有一點好,就是我喊后,非特殊情況,他都會馬上起身去做。
不過剛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是真的累,有時候就感覺在教一個小朋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考上教師編的。
一想到這些,我那明明已經成灰的腦袋,又開始頭疼了。
他這一覺硬是睡到了晚上六點才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打開保險柜,端著我的盒子來到了廚房。
哥們兒,你該不會真打算把我當蛋白粉吃了補鈣吧?
死亡之后第十五天
剛回到家的那幾天,是真的提心吊膽。
除了外出,周燼暉走到哪兒都要帶著我的盒子。
看電視帶著我、做飯帶著我、上廁所還是帶著我...最過分的是,這家伙就連洗澡都帶著我。
我是真沒想到,這兄弟還能這麼依戀我,我可是我們結婚以來第一次。
可問題是,我現在死啦,只剩個盒了。天天沒事就抱著一個盒子,要是被活人看見,指不定得被嚇成什麼樣。
當然,我是死人,肯定是不怕的。
我現在還是有點擔心他的精神狀態,怕他一不留神就把我給揚了。
因為他死了老婆,也就是鄙人,學校給他一連放了兩個周的喪假,還是挺人性化的。
但再人性化也得回去上班,而且作為區級名師,他還是班主任。所以兩周一到,他就準時回去上班了。
這和我預料的一樣,他有時候規矩的像個機器人,只要有條例,他就能不折不扣的執行。
他不光是做事,對自己,對我也是如此。
每天早上五點半,無論是不是假期,他一定起床,洗漱完畢后就馬上做早飯。
六點整,準時喊我起床,給我十分鐘的洗漱時間。
六點二十,不管我有沒有吃完,又或是有沒有吃,他一定會收碗清洗。
雖然他不會來搶我的碗,也不會催我,但他會用一種更古怪的形式讓我難受。
他會靜靜的站在我的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等我吃完。
關于這件事,我也有和他鬧過,畢竟女孩子誰沒一點特殊情況,不可能每次都掐這麼準。
但他很堅持,沒用,所以只能我來調整,把起床時間往前調一下。
其實平時上班時間還好,確實也應該早起。可問題是難得的假期,他不管什麼情況,也都要準時喊我,除非我生病了。
這種生活就這麼持續過到我死,我居然也慢慢習慣了。
我有時候也會感嘆,自然界中能和蟑螂比適應能力的,可能也就人了。
六點四十,他會洗好碗,收拾好廚房。如果因為我的耽誤,當時收拾不完,他也會停下來。
六點五十,我倆一起出門。如果不下雨,我就在小區門口等他,他把車開過來。如果下雨,我們就一起去地下車庫。
去學校的路上,是我比較輕松的時候。他當駕駛員,我坐在副駕上可以補補妝、刷刷手機,如果沒睡好的話,還可以補一會兒覺。
七點一刻,我們到達學校。因為我們工作地方是所謂的新區,人口還不是很多,所以道路暢通,很少有特殊情況。
到了學校后,我們就各自去各自的年級辦公室。由于我教的科目是英語,得從三年級才開始上,所以我教的都是高年級。
他則因為是男性,完全被校領導當騾子整,基本上都在帶低年級,而且在當班主任的情況下,還帶了三個班的課程。
對于他所遭受到的不公,我還去校長室談過,后面在我的爭取下,雖然還是當班主任,但只帶兩個班了。
十一點,我倆就都沒課了。但他作為班主任,還得繼續處理一些班級情況。
我就輕松一點,有領導安排,就做事,沒有就可以玩會兒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