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一件件一樁樁,她怎麼會變得像個潑婦,天天和他吵些無意義的架。
喬海燕越來越迷茫,結婚這麼多年,除了無休止的吵架和一地雞毛,她還得到了什麼?
而周國棟也愣住了。
四年來,他也就是第一次跟喬海燕吵架時,見她哭過。
后來無論吵多兇,他都沒再見她紅過眼。
可現在她滿眼的淚,讓他莫名有些心亂。
沉寂片刻,周國棟服了軟。
他叩上她的箱子,把它放回去:“我讓他們住到招待所去,你冷靜冷靜吧。”
說完,他開門走了出去。
喬海燕只聽見周平安疑惑地問:“為什麼不能住二叔這里,二叔不是最喜歡我和媽媽嗎?”
蔣愛蓮立馬責怪道:“你這孩子別亂說,讓二嬸聽見該不高興了。”
“出去住也好,這樣你們夫妻倆就不會為了我和平安吵架了……”
周國棟安慰道:“招待所寬敞,離這里也近,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他們的聲音漸漸消遠去。
喬海燕擦著眼淚,苦澀一笑。
小孩往往是大人的映射,周平安能說出那些話,說明他心里默認他們才是一家人,眼里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嬸嬸。
算了,反正她已經決定離開這個家,再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
喬海燕緩過情緒,開始把家里一些不常用的東西統統清理。
她從櫥柜里拿出一個嶄新卻落滿灰的搪瓷杯。
周國棟原來的杯子掉了漆,她給他新買了一個,可他不僅沒用,還說她浪費錢,寧愿用碗也不愿意用她買的。
她又從衣柜里拿出自己親手給周國棟織的圍巾手套,它們和那個搪瓷杯一樣,他一次沒用過。
喬海燕猶豫了會兒,還是把它們全部都裝在一個袋子里,打算捐出去。
等忙完,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沒有管桌上的狼藉,直接洗了澡躺下。
剛一閉上眼,喬海燕就聽見大門被推開。
周國棟回來了。
緊接著是碗筷碰撞和水流聲。
直到她身旁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塊,喬海燕都沒有睜眼。
沉寂中,周國棟突然開口:“海燕,你是不是想要孩子?”
喬海燕心一頓。
9天以后她就要去疆北了,怎麼可能還要個孩子。
她睜開眼后就要否認。
可嘴里的‘不想’都沒來的及說出口,就周國棟攥住手腕壓在頭頂。
一瞬間,男人將她牢牢困在身下。
喬海燕皺縮的瞳孔顫了顫:“……你要干什麼?”
周國棟盯著她,呼吸逐漸沉重:“我想過了,也許有了孩子,你就能消停點。”
話落,他高大的身軀沉沉壓了下去。
第4章
喬海燕還沒反應,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男人炙熱的氣息包裹著她,她掙扎不開只好偏過臉躲開對方的吻。
她馬上就要離開了,孩子于她而言只能算個累贅。
喬海燕用力推搡著周國棟梆硬的胸膛:“我不要孩子……你放開我!”
周國棟一愣,粗重的呼吸在她耳旁經久不散:“你白天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要孩子嗎?”
聞言,心底的酸澀漫上了喬海燕的眼眶。
原來周國棟以為孩子是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
也是,他對她從來都不上心,根本不愿意細想她真正要什麼……
喬海燕閉上眼,掩蓋眼底的失望和悲涼,任由他怎麼擺弄。
而周國棟吻到她眼中的淚時,渾身一怔。
他支起身子,借著外頭微弱的光亮看著她。
周國棟聲音沙啞:“喬海燕,你到底想要什麼?”
喬海燕還是不說話,只是淚不斷的從眼尾落下。
以前她想要周國棟愛她,全心全意待她,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要了。
面對喬海燕的沉默,周國棟只覺胸口壓了塊石頭似的,又沉又悶。
最后,他還是繃著臉抽身離開。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喬海燕只默默整理好衣服。
天剛蒙蒙亮,一夜未眠的喬海燕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劃掉臺歷上的‘13日’。
她看著越來越近的‘21日’,想到昨晚周國棟那些話,疲憊地閉了閉眼。
緩過情緒后,喬海燕帶著渾身疲倦去了單位。
辦公室里,她看著手里的測量數據,嚴肅道:“這座山土質松散山勢連綿,一旦炸了極有可能塌陷,又會造成人員傷亡。”
“可是不炸的話這條隧道就沒辦法繼續施工了。”有人提出質疑。
她擰眉看向說話的人:“這條隧道不能通那就換條路,我們不能拿幾十名工人的性命去賭。”
話剛落音,就有人敲了敲門:“海燕,周營長來找你了。”
喬海燕回過頭,不覺一愣。
只見周國棟牽著周平安走過來,而后他把孩子往她身前推了推。
“嫂子給平安辦手續的時候身體突然不舒服,她在醫院做檢查沒辦法照看平安,你幫忙照顧一下吧。”
“家屬院和招待所離得太遠了,你這里更近一些,我下了訓就過來接他。”
喬海燕下意識要拒絕,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
她皺起眉,雖然不情愿,但又不想因為這事耽誤工作進程,便點點頭。
周國棟見她答應,神情松和了許多。
他又拿出一支嶄新的鋼筆,遞了過去:“昨天看你那支鋼筆壞了,今天路過供銷社的時候給你買的,你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