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段鴆為了得到我,通敵叛國。
我恨他入骨,不肯正眼瞧他一眼。
于是,他用溫濕的唇一遍一遍吻過我的眼:
“你睜眼看看我,我和大哥用的不是同一張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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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段鴆縛住了四肢,掙扎不得。
只能任由細密的吻,落在我臉上。
“晏安,睜眼。”
段鴆的嗓子被情欲染得低沉。
“你睜眼看看我,我和大哥用的不是同一張臉嗎?”
他的語氣仿佛在哀求。
我緊閉雙眼,置若罔聞。
許久,那溫濕的唇貼近了我的耳廓,灼熱的氣息鉆進了耳道:“看來,晏安公主是沒有眼睛的,那給您換一雙眼,是不是就能看我了?”
冰涼的刀尖,游走在我的眼眶。
我并不怕,要殺要剮都隨他。
因為段鴆通敵叛國,齊國國滅。
我的唯一的愛人死了,我早已沒了求生的欲望。
可是,下一秒,段鴆拿開了刀:“就換箬飛的眼給您吧,好不好?”
“她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婢,獻一雙眼,是她的榮幸。”
箬飛的尖叫,響徹府宅。
“你別碰箬飛!”
我睜開眼,掙扎著,卻動彈不得半分。
長長一道血痕從箬飛的左眼眼角劃到面頰。
但好在,沒有真的傷到眼睛。
“只要你放過箬飛,想怎樣都行。”
箬飛是我唯二在意的人,她自小陪著我,早已是我的半條命。
“怎樣都行?早這麼乖不就好了?”
段鴆用刀面挑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
“叫。”
居高臨下的命令,讓我怔了神。
“你從前如何叫大哥的,現在便如何叫我。”
段鴆和我的夫君段殊,是孿生兄弟,生得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段鴆右臉有一枚血紅色飛鳥似的印記,讓整張臉妖冶起來。
因為這個印記,段鴆一直被家族認定是不詳之人。
我亦是忌憚。
和段殊成婚后,總是禮貌又疏離地喚他一聲“小叔”。
他如今要我叫他一句“鴆哥哥”,就像叫“殊哥哥”一樣。
但是,段鴆他怎配?
許久的沉默,讓段鴆微瞇起眼。
他隨手一擲,匕首飛過箬飛的左肩,割破了她的衣袖。
我眼瞧瑟瑟發抖跪在塌下的箬飛,認命開口:“鴆哥哥。”
“繼續叫,不許停。”
段鴆俯身,將壓抑的熱烈揉進我身體。
第2章
從日落西山,到月滿枝頭。
段鴆遲遲不肯放過我。
窗外月光撒進,照亮段鴆半邊臉,另半邊有印記的臉則隱匿在黑暗里。
如此,他和我的心上人段殊,一模一樣了。
但我的段殊,已經死了。
死在昨日破城之時。
為了擋住拓跋軍隊進攻皇城,段殊帶著段家軍在皇城門口拼死搏斗。
可寡不敵眾,他從馬上跌下去,被千軍萬馬碾進了塵土之中,尸首都尋不見了。
于是,我翻出了三年前成親的嫁衣,打算入了地府再嫁他一次。
卻被闖入的拓跋軍綁了雙手,押到正明殿。
殿內,我看見了父皇的尸首,看見了滾落在地的兄弟的頭顱。
拓跋君主,一個眉目如鷹的草原男人,下令皇室男子不論老幼,不能留一個活口。
懷孕的女子,也格殺勿論。
正明殿血流成河,至親的血將我艷紅的嫁衣染成深褐色。
拓跋君主注意到了我,踏著血水向我走來。
在他的手碰上我的一瞬間,段鴆出現了。
他說:“我已幫您攻入皇城,您該圓我多年夙愿了。”
“你的夙愿,是這小小女子?”
“是取代我的大哥。他生前的官職我要,他手中的段家軍我要,他的女人我也要。”
拓跋君主笑得開懷:“孤允了,這大殿之上的所有皇室女子任你挑選。”
段鴆只選了我,而我保下了箬飛。
剩下的皇室女子,逃不脫軍妓的命運。
段鴆抱我離開時,拓跋君主宣布狂歡開始。
男人粗野的叫罵和女人尖銳的哭喊此起彼伏。
“晏安,若非是我,你的下場會和她們一樣。”
段鴆自鳴得意,仿佛我該感恩戴德。
可若非是他通敵叛國,齊國不至于一敗涂地。
我的段殊,也不會死無全尸。
所有的災禍,皆始于段鴆。
始于他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
我被夢中無休止的哭喊聲驚醒。
醒來后,發現周遭一片寂靜,段鴆躺在我身側。
見我醒來,箬飛輕手輕腳將匕首遞給我。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要我殺了段鴆。
可是,殺了他之后呢?
我和箬飛也一定沒有活路了。
過了一晚,我早已冷靜,要死要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只會讓段殊枉死。
我既留下了一條命,就得替他復仇。
毀了拓跋,殺了段鴆,拿回段家軍。
正當我想要把匕首放好時,耳側傳來一聲輕笑。
隨后,手腕被握住。
“晏安,殺人要果決。”
段鴆不知何時醒來,我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
匕首的尖端抵住了我的喉管。
脖頸沁出絲絲血珠。
我卻不覺痛般,眨眨眼,笑道:
“誰說匕首只能用來殺你?”
“還可以閹了你,叫你生不如死,不是更痛快嗎?”
段鴆盯了我半晌,嘴角笑意逐漸擴散:
“晏安,其實我們才是同類。”
“別再裝什麼賢良淑德了,那不適合你。
”
段鴆眼中是我的倒影。
他將我看得透徹。
如今的我,沒有在段殊面前的溫婉柔情,而是陰鷙、狠厲、詭譎。
的確,和段鴆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