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來說,我們確實是一類人,都是生長在陰溝里的老鼠。
誰也不比誰干凈。
第3章
我是父皇和皇嫂的女兒,是亂倫的產物。
皇嫂生下我后,不堪受辱,瘋癲無狀,被賜死。
而我,被丟棄在冷宮里,在太監們手下茍且偷生,長出了滿腔的壞心邪腸。
十二歲那年,父皇喜得雙生子,大擺宴席。
我想他該是心情極好的,說不定能認回我。
于是我下藥迷倒了看守的太監,用冷宮的磚石,將他們一個一個砸死,隨后帶著唯一的侍女箬飛逃出冷宮。
烏云避月,我跌跌撞撞往宴會的正明殿去。
卻撞上了巡戒的段殊。
好在,我渾身是傷,太監的血和我的血,并不能辨明。
我裝著可憐,哭得梨花帶雨:“我是冷宮的十公主,被太監欺負了逃出來。天太黑了,我一路跑來,摔了好多次。”
十六歲的段殊,身著銀白色的盔甲蹲在我身前,滿眼心疼。
他帶我去太醫院,走過長長的甬道時,烏云散去,月光撒在他的盔甲上。
那晚之后,段殊便成了我陰暗人生中的月亮。
我被他照耀得柔和又溫婉。
所以,我和段鴆是相似的,但卻又是不同的。
段鴆沒我幸運,始終沒能遇到一個照亮他的人。
他自小因為印記,受盡家族磋磨。
段家想要他悄無聲息的自生自滅,他偏倔強地從煉獄中爬出。
人間二十一載,他從未感受過半分溫暖,當真是活成了冷心無情的羅剎。
所以,他才做的出通敵叛國的事來。
“那我不裝賢良淑德,你可消受得住?”
我俯身在段鴆耳邊輕聲說,帶著挑釁的意味。
段鴆挑眉,松開了我握著匕首的手。
他知道,方才我沒有殺他,如今就不會動手。
我隨手挑起小衣,覆住他的眼,匕首劃過他的胸膛,割破血肉。
“你在刻字?”
“對,猜猜看,我刻了什麼?”
我玩味地加重了力度。
段鴆雙手后撐著身子,仰頭承受,脖頸上的青筋暴起也不肯呻吟一聲。
突然,他意識到了我刻的字是什麼,猛地把臉上的小衣拿下。
他的胸口,是血淋淋的“小叔”。
還差最后一撇,可我手中的匕首已被段鴆打落了。
他雙眸猩紅,咬牙切齒地喘著粗氣。
“段鴆,你只能是我小叔,我永遠都是你大嫂。”
“你取代不了段殊。”
我知道段鴆在意什麼。
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奪走他大哥擁有的一切。
可是,官職、段家軍他都可以拿走。
唯獨我,永遠都只會是段殊的。
生死不論。
我往他最在意的地方扎刀,嘲諷著他的失敗,他果然破防了。
他掐著我的脖子,泄憤般將我反轉壓在床上,一筆一劃在我的后背刻上他的名字——
占滿我整個后背的“段鴆”。
鮮血淋漓。
仿佛這樣,我就屬于他了。
疼痛,讓淚模糊了我的雙眼。
箬飛撲上來,一次一次想要阻止,卻又被段鴆推倒。
“出去。”
我用最后的力氣對箬飛說。
隨后,陷入了只有我和段鴆的血腥糾纏。
我和段鴆像是兩個瘋子。
他用刀刃一次一次劃破我的肌膚,我用惡毒的言語一次一次扎進他心窩。
我們就這麼互相折磨了一日又一日。
最后,他氣狠道:“嫂子,你喜歡這個稱呼是吧?”
“你在刺激我,還是刺激你自己?”
“我親愛的嫂子,我和他誰更能在床上滿足你?”
“嫂子,你滿意了嗎?”
我崩潰的捂住耳朵:“閉嘴,你去死!”
他哪肯放過我。
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重復。
折磨我,也折磨他自己。
昏迷之前,我盯著窗外西沉的月亮,伸手想要去抓那月光,卻撲了個空。
我知道月光抓不住,可我不甘心。
我知道為段殊復仇艱難,但我總該努力一把。
直到,宮中遣人請段鴆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第4章
段鴆暫時放過了我。
他抹去眼角濺上的血滴,洗凈了滿手的泥濘,去接見宮中侍臣。
趁著這個空檔,箬飛潛入屋內。
她看我傷痕累累,雙目紅得要泣血般。
我想安慰她兩句,卻實在乏力。
只聽得箬飛說:“今夜是開國夜宴,段鴆一定會去,求公主給奴婢掙一個露臉的機會。”
箬飛扯下了面紗。
她被段鴆劃破的疤痕,如今被畫成了艷紅的芍藥,沒入發間。
此刻我才注意到,她畫了精致的妝容,眉眼如畫。
“你這是做什麼?”
我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她想要入宮。
“殿下,我大約是有了,這可能是齊國皇室最后的血脈。”
箬飛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
“我知道殿下想復仇,我幫您。”
“若是真有了孩子,我為他爭一個名分,也算給您一個助力。”
“若是我誤判了,那就進宮為您周旋盤算。”
我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如果箬飛當真有了,那孩子也是滅國前被太子強暴而來的。
那次沒有護住她,我早已愧疚得日夜難安。
如何還能叫她拼著半條命生下來,把這孩子當作我復仇的籌碼?
“箬飛,這不值得……”
我訥訥著。
“值得。”
“您有您的心愿,我亦有我的。”
她的眼眸亮得宛若星辰,叫我不敢直視。
“別怕,我的厲害您還不知道嗎?勾引一個男人罷了,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