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背著手望天空,并不在意江淙的底細,江淙盯著她的側臉,好奇心像一團野火燒了起來。
“明天什麼時候走?”江淙心里閃過一百個問題,最后選了這一個,不親密也不唐突。
“上午。”江淙算是發現了,這姑娘說話喜歡把范圍放大,說地點放大到北方,說時間放大到上午,可是江淙想要的答案顯然不是這樣寬泛的答案,他想知道她的家鄉在哪一個城市,也想知道她明天究竟幾點從海市消失。
“回北方?”她的答案沒邊,江淙開始懷疑她說的回家是不是真的,于是開口確認她究竟是不是回北方。
“可能吧,亞洲的北方,拉丁美洲的北方都是北方。”姑娘看向他的臉,笑得很無害,真叫人生氣,江淙咬了咬后槽牙,他現在懷疑她名字的真實性。
“阿宋?”江淙讓這兩個字從自己的齒間蹦出來“你的名字?”
“嗯。”她點頭“我姓宋。”
江淙不太信,甚至想開口直接問問她是不是又在騙人,但是她伸手指了指天上的一顆星星,用手肘碰了碰江淙。
“江淙,你看那顆星星,暈乎乎的那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星?”
江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天空上懸著一顆迷蒙的星,甚至看不太清。
“不清楚。”江淙是個骨科醫生,要是她問他人體骨骼他倒是很清楚,但是問他這些天文學知識,他還真是一片空白。
南十字星
“南十字星。”姑娘收回手,垂在身側,下巴揚起依舊看著天空中那顆不清不楚的星星“中國境內只有海市島南才看得見南十字星座。
”
“所以那顆是?”江淙挑了挑眉,沒想到她會說這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找南十字,要先找到半人馬,半人馬中有顆星裸眼看到就是一團暈乎乎的亮光。所以我不確定,那一顆究竟屬于南十字還是屬于半人馬,而且……”她頓了頓“今天天氣也不好,看不到就看不到了。”
江淙感覺到她本來想說的不是這句,但是她又笑了起來,所以他也不好追問。
“天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晚安,江淙。”她攏了攏衣襟,腰似乎更細了,和他道了晚安之后就轉身往客棧方向走去。
……
宋灼落地北津的時候是下午,宋嬈派了助理來接她。
“嬈嬈忙,今天有廣告要拍,所以讓我來接你,晚上一起吃飯。”這個助理跟著宋嬈很久了,所以宋灼認識他,他叫周齊。說是助理,其實也算宋嬈的半個經紀人。
“接我去哪?攝影棚?”宋灼笑著挑了挑眉。
“你和你姐姐,長得都跟天仙似的,這笑一笑我這都腦子發蒙。”周齊替她打開車門,笑著說話:“你也知道,嬈嬈最近辛苦,你不聲不響跑了三個月,她更是擔心你擔心的吃不下睡不好的,你過去看看她,她狀態應該能好一點。”
宋灼聞言皺了皺眉,自己和宋嬈其實并不親,父母離婚,她倆一個跟了爸爸一個跟了媽媽,從小分開,她腦海里對宋嬈的印象只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姐姐,會和她搶玩具,精致的毛絨公仔,漂亮的芭比娃娃,甚至還會搶爸爸媽媽,但是父母離婚之后,就再也沒搶過了,甚至都沒有再見過,不過宋嬈做了演員之后,她就能見到她了,在各種社交平臺上或者大熒幕上,不僅熟悉了宋嬈還連帶著知道了周齊。
她壓了壓唇角,這麼一想,宋嬈的關心可能只是必要禮貌,畢竟自己在生物關系上是她的親妹妹,不打折扣的那種親妹妹。宋灼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上了車,決定跟著周齊一起先去看看宋嬈。
一個小時之后,周齊的車停到了一棟寫字樓的地下車庫里。
“走吧。”周齊向后座的宋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下車。宋灼按了開門鍵,裹在牛仔褲里的長腿一邁就踩到了地面。等電梯的時候宋灼從電梯光亮的門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沒化妝,戴了副墨鏡,遮了大半張臉,頭發散在肩上,黑色絲綢吊帶襯得手臂更白,下身淺藍色喇叭牛仔褲裹著一雙長腿,腳底下踩著一雙黑色露趾涼鞋,連外套都沒穿。電梯速度很快,她跟著周齊進了宋嬈所在的攝影棚,宋嬈穿著亮閃閃的禮服,身側像列陣一樣排布了很多東西,看起來像是什麼護膚品或者彩妝,宋灼不在意。她認真打量著宋嬈,最抓人的當然是她那雙丹鳳眼,瞳孔漆黑,瞼裂細長,眼頭尖尖,眼尾揚起,內雙尾側較寬,似乎眼球正中才是雙眼皮的起始地,不單妖嬈還有股堅韌不屈的勁兒在里頭,宋灼自己則是一對正宗的狐貍眼,和宋嬈很像,但是看起來就沒有宋嬈那麼獨立自主了,一雙眼睛導致宋灼滿臉都蕩漾著一種靠男人的氣息,眼頭內鉤的尖,有些向下傾斜,眼尾一路走了上去,尾梢光滑地向上揚起,雙眼皮比宋嬈寬一些,從眼頭就能明確地看出來,一直延伸到眼尾,像一彎圍著水的圓滑堤壩,宋灼的眼睛確實濕漉漉的,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熱愛拆散別人家庭的人了,宋灼因此很羨慕宋嬈,因為宋嬈雖然和自己像,但是宋嬈打眼一看就是那種獨立自強的大女主,自己怎麼看都像一個愛貼男人的狐貍精,宋灼壓了壓唇角,又一次盯緊宋嬈的臉,宋嬈的鼻梁細窄挺翹,筆直地列在臉中,這是宋嬈和她長得最像的地方,可以說一模一樣,再往下就是嘴唇,宋嬈的嘴唇很漂亮,唇珠唇峰都很清晰明確,唇角圓圓又一次沖淡了她那雙眼睛帶來的狐媚勁兒,宋灼不由得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宋灼的嘴唇并沒有宋嬈那樣豐滿,倒是唇角微微翹起,似乎勉強能占個微笑唇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