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一愣,又重新坐好,自然地將筆接過來,“謝謝啦!”擰開筆蓋,刷刷幾下將兩份協議簽好,一份自己保留,一份交給權司墨,笑道:“以后的兩年,也請多多照顧了。”
權司墨拿著文件站起身,“也許不到兩年。”
“恩?”秋棠疑惑的抬起頭來。
“如果收購計劃提前完成,在收購完成的當天,我們的婚姻也就此結束。”說完,權司墨又補充了一句,“協議上有,你最好認真看看。”
“那敢情好,祝你早日成功。我會認真看的。”秋棠也站起身,將權司墨的鋼筆還給他,報以他一個大大的、友好的微笑。
權司墨睨了秋棠一眼,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承你吉言。”說罷,拿了文件就走。
“等一下!”秋棠急急地叫住權司墨,在他背后看不見的地方,臉上早就沒了剛剛的笑容。
“什麼事?”權司墨微微向后偏頭,卻沒有轉身。
“按理來說,今天也算我們的三周年結婚紀念,你沒有什麼表示嗎?”秋棠盯著權司墨的背影。
“錢會晚些打到你的賬戶。”權司墨似乎不愿再跟秋棠多說一句,提步就走。
“我不要錢。”
“不要錢,你要什麼?”
正文 第2章 包治百病
問完,權司墨皺了眉,一下回過身來。
“我……”秋棠沒料到權司墨會轉身,嚇了一跳,可對上權司墨的疑惑的目光,忽然展顏笑了,笑得異常明媚,“首飾、包包、衣服、鞋子,我都要,限量款那種。”
“自己拿錢買。”權司墨冷聲開口,凌厲的掃了秋棠一眼,大步離開。
“權司墨!”秋棠見他走的飛快,忍不住大喊道:“還有件事。”
“呵……”權司墨嗤笑一聲,再不停下腳步。
秋棠著急的往前追去,邊喊道:“權司墨!你什麼時候讓我見見秋梨?讓我聯系她的醫生一次也好啊!”
秋梨……聽到這個名字,權司墨的腳步戛然而止,說出的話卻更兇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她。”
“我是她姐姐啊!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這樣做!”秋棠沖到權司墨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讓我見見她……”
“你爸不是躺在床上嗎?雖然不能再醒過來,最起碼也不算死了,唯一的親人……秋棠,你別把自己看的太重。”權司墨拉著秋棠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擼下來,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才覺得痛快,嗤笑道:“還有,她不見你才過的好。”
秋棠被推的搖搖晃晃后退了幾步,胸腔里悶得厲害,只能眼睜睜看著權司墨離開。再聽到‘砰’的一聲,門被權司墨狠狠地帶上,地板似乎都震了震。每次都這樣,提到秋梨,必定會鬧得不愉快。
滴答滴答……
臥室里的大石英鐘擺輪有規律的晃著,襯托得整個房間更加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秋棠才幽幽嘆息一聲,落寞的轉身回去,經過大理石桌,將文件撈起來,帶著往樓上走去。
不知不覺跟權司墨結婚都三年了,她這位最貨真價實的‘權太太’只能在人后默默跟權司墨見面,看他來去匆匆,反倒是媒體頭條上那些捕風捉影的‘權司墨的女人’層出不窮。
秋棠只是冷眼旁觀。她跟權司墨的這場婚姻牽涉太多,權司墨不想公開,她更不想公開。
轟隆……
“秋棠,小梨,你們趕緊跟爸爸走!有危險!”
“去哪里啊?有什麼危險?”
“現在來不及解釋!只要離開鄴城,去哪里都好,走得越遠越好!”
秋棠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窗外的雷聲和夢境里的滂沱大雨似乎粘結在一起,秋棠被困在夢魘里,臉色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快,快跑,他們追來了!”父親的身影在夢境里越發清晰,秋棠看到遠處追來的車子,明晃晃的刺眼車燈照的她什麼都看不清,她跟小梨一邊一個緊緊攥著父親的手,相互支撐著,拼命的往前跑。前面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秋棠氣喘吁吁,累得幾乎癱倒。可追來的車子沒有絲毫停歇的往前沖,千鈞一發之際,父親突然松開秋棠的手,將她狠狠推倒一旁。
“姐!”
吱!砰……
秋棠狠狠摔進路沿的草叢里,可下一秒聽到巨大的剎車聲,一回頭,只見父親跟妹妹雙雙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已經摻雜進雨水里,猙獰可怖。
“爸!小梨!”
秋棠尖叫著爬起來,猛往那邊跑了幾步,卻眼睜睜看著肇事車子離開。
嗡……
“爸,小梨……小梨!”秋棠咕噥著醒來,騰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瞳孔放大,眼睛無焦距的睜著,大口大口呼著氣。
咔嚓……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秋棠嚇得身子一縮,定了定神,就這麼蜷縮著坐在了床上。事發已經過去將近四年,每每夢到,還是驚出一身冷汗。迄今為止,秋棠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初父親要選擇跟秋梨一起去送死……
用力窩了窩身子,秋棠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一動不動。她是感激父親的,父親為了救她變成現在的樣子,所以,即使每天都要靠昂貴的藥物來延續生命,即使醫生說她父親能醒來會是個奇跡,她也萬萬不會放棄的。
所以,選擇跟權司墨結婚,選擇將自己手中的股權交出去,不僅解決了父親和小梨的藥費問題,還給自己找到了庇護,怎麼想,都劃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