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因為心底那點不甘而自取其辱?
陸瀚湳皺眉看著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婷美,我們才是夫妻。”
末了,又補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們一起去看看爸媽吧。”
說完,轉身進了客房。
胡婷美望著關上的房門,慘然一笑。
夫妻?
他們從結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門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胡婷美跟陸瀚湳去了公公婆婆家,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頭打砸的聲音。
還伴隨著婆婆哭喊控訴:“我伺候了你大半輩子,那個女人對你掉幾滴眼淚,你就把我們存的棺材本都給了她,你讓我怎麼活?這婚必須離!”
“都多大歲數了,離什麼離!再說咱兒子在軍區當政委,他專門抓德行這塊,要被別人知道他連自家的事兒都管不好,你讓他面子往哪兒擱?”
她頓時停住腳,下意識看向身邊神情驟沉的陸瀚湳。
上輩子,陸瀚湳經常說于英楠可憐,也三天兩頭接濟對方,她從沒像婆婆這樣鬧過,只一味忍讓,總想著他會回頭看看自己……
陸瀚湳推門跨了進去。
胡婷美也忙跟上前,只見屋子里一片狼藉,墻上的結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處都是。
婆婆滿臉淚地坐在沙發上,被劃破的手正流著血,而公公還一臉余怒抽著煙。
陸瀚湳眉頭擰成了個死結。
胡婷美忙拿出手帕,過去幫婆婆處理傷口:“媽,不管發什麼,您別和自己過不去啊……”
剛說完,公公就朝陸瀚湳埋怨起來:“你看看你媽,年紀越大脾氣越臭,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個沒完!”
婆婆哭著拔高聲音:“我脾氣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給你前妻還有理了?你這麼愛她就去和她過啊,你拖著我做什麼?”
眼見兩人又要開始吵,胡婷美正要勸,陸瀚湳突然說:“爸,媽,你們離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胡婷美看著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沒有感情的婚姻,對你們兩個來說只是折磨。”
第3章
原來在陸瀚湳眼里,跟她的婚姻是折磨。
胸口悶堵著,胡婷美再也說不出話。
直到從父母離開,回到自己家,她都無法排遣心口的郁氣。
剛到家門口,通訊員就來找:“陸政委,有個姓于的女人來找你,她說她有急事……”
“我馬上過去。”
說著,陸瀚湳轉身就要走。
刺激之下,胡婷美忽然就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胳膊,認真低問:“你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嗎?”
陸瀚湳詫然蹙眉:“亂想什麼,我們和爸媽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他不是心里裝著別人?
可還不等她說出下一句,男人卻忽得伸手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和票塞到她手中:“這是這個月的津貼,你收著,缺什麼就去買。”
胡婷美愣了愣,他以為自己說的是錢?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胡婷美莫名有種無力。
他既然愛于英楠,她都主動暗示離婚了,他為什麼不順道捅破窗戶紙?
這晚,陸瀚湳果然沒有回來。
胡婷美睡得很不踏實,不斷的做夢。
一會兒是上輩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陸瀚湳床邊,被他抓著手叫著‘英楠’。
一會兒又是不久前他當著她的面,讓父母離婚,理所當然的認為該結束沒有感情的婚姻……
煎熬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陸瀚湳身邊的通訊員才過來傳話:“嫂子,政委說這幾天有事回不來,父母那邊麻煩你多跑跑。”
胡婷美面色一僵。
陸瀚湳回不來,是因為于英楠吧。
上輩子,自從于英楠回來之后,他就三天兩頭不回來。
這輩子,于英楠提前回了濟北,他就提前去照顧……
壓下心頭悶堵,她也沒有多問。
反正,她這輩子已經決定離婚,陸瀚湳和于英楠怎樣,以后都跟她無關。
幾天后。
胡婷美剛到軍服廠廣播站,就收到去電視臺的調令。
看著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她沉寂的心終于有了絲慰藉,趕忙拿著調令去辦公室找站長簽字。
一進辦公樓,同事的閑聊就飄了過來。
“你們聽說沒,陸政委親自來給一個離了婚的舊相好介紹工作了,他倆會不會有啥事兒?”
“不能吧,他可是政委,又對胡婷美那麼好。”
“好有什麼用,倆人結婚都三年了,胡婷美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是個男人哪有不介意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陸政委他爸不也心疼那個初戀前妻,聽說最近鬧得雞飛狗跳,一大把年都要離婚了!”
聽著這些和上輩子如出一轍的酸話,胡婷美抿唇走開。
陸瀚湳不碰她,又怎麼會有孩子……
她捏緊調令文件,強壓下涌上心的酸澀往站長辦公室走。
‘叩叩叩!’
敲了門,胡婷美推門而入,卻見里面不只有站長,還有幾天都沒回家的陸瀚湳。
詫然了瞬,她才將手里的調令遞了過去:“站長,我要調到電視臺去了,麻煩您簽個字。
”
可站長看了一眼,并沒有接。
胡婷美正疑惑,他清晰的回復就跟響雷似的在辦公室里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