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婷美被狼狽擠到一邊,無奈之下只能低頭順著來時的路尋找,紛亂的腦子讓她怎麼也想不通準考證怎麼會失蹤。
突然,身后傳來‘鐺鐺鐺’敲鐵軌的聲音。
開考了!
她僵僵回頭,臉色煞白地看著關上門的教室。
一共就考兩科,進不去考場,就意味著她今年絕對考不上大學了!
這一瞬,濃烈的挫敗攀上胡婷美的心,讓她難以呼吸。
所有努力毀于一旦……
怎麼會這樣,怎麼偏偏就丟了準考證呢?
她渾渾噩噩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刺耳一句:“看來婷美妹子的高考不太順利吶。”
戲謔的挖苦讓胡婷美步伐一滯。
抬起頭,只見于英楠站在面前,得意晃著她的準考證:“可惜了,這準考證你也用不上了。”
胡婷美臉色驟變,登時明白過來,捏緊了拳頭:“于英楠,是你故意撞我,偷拿了我的準考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于英楠踱步上前,眉梢眼角盡是嘲弄:“我是在幫你,就你一個高中畢業幾年的人能考個什麼成績,到時候別丟了瀚湳的臉。”
這女人居然承認了!
怒火‘噌’的燒上了心。
胡婷美沖過去,一把抓住于英楠的頭發,巴掌直往對方臉上招呼!
“你們在干什麼?”
一道驚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胡婷美轉過頭,只見陸瀚湳皺眉從吉普上下來。
她還沒開口,于英楠就換了副無辜的模樣,含淚控訴:“瀚湳,我撿到婷美妹子的準考證,好心給她送來,她卻還打人……”
陸瀚湳頓時不贊同看向胡婷美。
胡婷美立刻駁斥:“她胡說!今天她在大院撞我,就是故意拿走我的準考證,這個毒婦自己剛才都承——”
“住口!”
陸瀚湳擰眉呵斥:“你看看你像什麼話?英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她絕對不會故意刁難人。”
一瞬間,胡婷美的心好像都被刺穿,痛的難以喘氣。
看著給于英楠撐腰的陸瀚湳,她覺得自己的辯駁就像個笑話:“她是好人,那我呢,我辛辛苦苦準備高考,卻蠢到拿這個開玩笑嗎?”
“是不是她無論做什麼,你都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她?”
女人淚眼的絕望那麼清晰,陸瀚湳的火氣消了下去。
“今年錯過了,明年還有機會。”
他拿過于英楠手里的準考證,又提醒:“軍區電臺那邊催了,我先送你過去。”
于英楠點點頭,暗暗朝臉色蒼白的胡婷美投去個得意的眼神后,才上車。
陸瀚湳把準考證塞進胡婷美手里,語氣沉穩:“等我回去再說。”
話落,他轉身也上了車。
凝著遠去的吉普,胡婷美捏著準考證的手不斷顫抖。
壓抑半天的淚水‘啪嗒啪嗒’落下,模糊了準考證上的字跡。
夜深。
月明星稀。
剛忙完手頭上的事,陸瀚湳想到沒能考試的胡婷美,立刻趕回家。
可一推開大門,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
借著屋檐的燈,竟看見胡婷美坐在地上,身邊倒伏著三四個空酒瓶。
她頭發散亂,醉紅著臉,眼神迷離地仰頭喝著酒。
陸瀚湳錯愕:“怎麼喝這麼多酒?”
先不說她是滴酒不沾的人,身為廣播員,她最看重嗓子,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東西。
聽見陸瀚湳的聲音,胡婷美沒有看他,只是冷淡丟出句:“不用你管。”
陸瀚湳蹙緊眉,上前搶過她手里的酒:“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誰管你?”
胡婷美目光一黯,醉醺醺地抬起頭,凝望對方深沉的眼眸:“那我們離婚,你就管不著了。”
第6章
房間忽得死寂。
陸瀚湳愣了半天才回過神,耐著性子把胡婷美扶起來:“你不會跟我離婚的。”
他篤定的語氣讓胡婷美心莫名一空。
看著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麼,尾音漸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
“知道。”
只是兩個字,幾乎撕裂了胡婷美整顆心,劇痛漫延。
她知道陸瀚湳愛著于英楠,也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輩子都沒有回應她。
可現在他卻告訴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歡他。
這麼多年,她在他面前小心藏著心思,卻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個跳梁小丑……
多可悲啊。
胡婷美踉蹌著扶著桌子站起來,淚水在血紅的眼眶里翻滾:“陸瀚湳,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殘忍?”
“你……”
不等男人說完,她又打斷:“不錯,我從前確實喜歡你,但現在離婚,也確實是認真的。”
女人眼里的決絕叫陸瀚湳莫名不安,他下意識不想繼續:“你喝醉了,這話我就當沒聽見,我扶你去房間休——”
可他剛一拉住她的手,胡婷美卻爆發了。
“陸瀚湳,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聲哀鳴:“你娶了我卻從不碰我,我難道要給你守一輩子活寡,被人指著脊梁罵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雞嗎?”
“于英楠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麼區別?你既然能勸你爸媽離婚,為什麼要拖著我?”
“陸瀚湳,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輩子也已經還清了……
字字句句,聽得陸瀚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