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宴冰冷深沉的目光將她釘在原地。
江佑寧已然絕望。
剜筋抽髓的痛楚她已親手嘗過一次,若是沈清宴遭遇不測,要她獻出又何妨?
可她不愿將這不可再生的心頭血,被她深愛的夫君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刀尖抵在她心口,滲進骨髓的冰冷蔓延開來。
江佑寧想逃,卻被他牢牢束縛住,只能無望地哀求:“清宴,不,不要,我怕……”
沈清宴狠心一扎,刀尖瞬間沒入她心口。
血瞬間呲出,順著刀柄滴落,沾了沈清宴滿手黏膩。
刀尖挑了心頭血,他只匆匆替江佑寧掩了衣襟,便頭也不回地向外奔去。
鉆心的痛侵襲四肢百骸,疼得江佑寧一句話都說不出。
……
次日,沈清宴不見蹤影,秋竹也下落不明。
江佑寧又冷又痛,如墜冰窖,她甚至疑心自己就要這樣失血而死。
門被推開,江佑寧一驚,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宋琬身上濃烈的香氣彌漫,引得她陣陣咳嗽。
她笑容狂肆陰森,嫌惡地看一眼血跡斑斑的江佑寧。
若是以往,宋琬還對江佑寧有所忌憚,多少要偽裝自己。
可是沈清宴都愿意為了她,取走江佑寧的心頭血了,她還有什麼怕的?
宋琬扯下她沾血的上衣,幽幽地說:“你看你,臟死了。”
“你說,若是清宴見到你衣衫不整和男人在床榻之上,他會如何呀?”
江佑寧口唇發白,聲似呢喃:“你……滾。”
宋琬笑得猖狂,紅唇像是沾了血,刺痛人眼。
她打個響指,自己推門而出,換一名黑衣男子進來。
他脫了衣裳,滿臉橫肉,淫笑著去摸江佑寧。
江佑寧嘶啞地叫沈清宴的名字。
“救……清宴,救我……”
她被壓得生疼,拼命護住一陣陣抽痛的小腹。
好痛,好冷,可是沈清宴,你在哪兒?
下一秒,廂房門被徑直踢開。
身上的束縛一瞬間消失,耳側響起男人的慘叫。
沈清宴沖上前來,一拳拳錘向男人的下腹!
他眼神狠辣,如冷面羅剎:“將人拖下去用刑,別弄死了,我還要審問。”
江佑寧拉住沈清宴的衣袖,終于哀聲慟哭。
宋琬僵直地站在一旁,心虛地抿了抿嘴。
江佑寧仍舊保持著掙扎的姿勢,淚已流了滿面。
“是宋琬找的人,故意誣陷我清白。”
沈清宴深深看了一眼江佑寧。
可他眼中的遲疑和不信任像一把利劍,刺得她鮮血直流。
她動了動干涸的唇,喉間泛疼:“清宴,我從未背叛過你。”
宋琬瘋狂搖頭:“清宴,我與妹妹素來和睦,我害她做什麼?”
“妹妹可能是被嚇壞了,一時分不清這人如何闖進來意欲輕薄的了。”
沈清宴看一眼帶淚委屈的宋琬,輕嘆一口氣。
隨即將面色蒼白的江佑寧攬入懷中安撫:“佑寧,我信你。”
“但琬兒也絕不是會做這種卑劣之事的人。”
他替她披上毛氅,柔聲安慰。
“你放心,我定會將這登徒子碎尸萬段。”
宋琬神色微變。
沈清宴背對著宋琬,只有江佑寧看見她眼中的怨毒。
無論宋琬做什麼,他都會信她袒護她。
即便她江佑寧再委屈,也抵不過宋琬落一滴淚。
忽地,江佑寧心口劇痛。
筋脈血液盡數沖向喉口,她再也扼制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第七章
江佑寧血流寒涼,意識一片混沌。
暈沉間,系統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再度充斥她腦海。
【宿主,系統檢測到你舊疾積郁日久而復發,請選擇是否強制喚醒。】
五年前,沈清宴在她眼前七竅流血倒下。
“殿下身患壞血之癥已有多年,今日邊疆戰敗消息傳來,殿下思慮國事,吐血病發。”
“若是熬不過今夜,還望王妃節哀。”
江佑寧渾身冰涼,鉆進骨頭的冷。
為什麼……
上天不僅要奪去她至親的性命,如今還要奪去她至愛的性命嗎?
她已承受不住再有人離開她了。
于是決心鋌而走險,將系統叫出。
【疾病轉移,宿主必須承受雙倍病痛,是否確定執行?】
江佑寧緊緊握住沈清宴的手,堅定點頭。
霎時,五臟六腑都被絞緊,抽骨剝筋般的劇痛襲來,她如同被人打斷手腳,癱瘓在地。
烏黑濃稠的血自她七竅流出,灼燒過皮膚,泛起一片紅斑。
此后,壞血入體,日日發作,攪得她痛不欲生。
……
“佑寧,你醒了!”
江佑寧緩緩睜開眼睛,沈清宴瞬間松了口氣。
“疼不疼?我已吩咐人熬好了草藥,你喝些,安定心神。”
沈清宴眉目間的緊張,又讓她心頭一軟。
他喂她喝湯藥,聲音溫柔:“佑寧,我不能失去你。”
她昏迷了多久,沈清宴便守在榻前多久,衣不解帶,未曾合眼。
江佑寧眼眸濡濕,心口酸澀飽脹。
可片刻后,嬤嬤的叫喊聲又將江佑寧的心澆冷。
“王爺,王妃剛剛惡心反胃,暈了過去!”
沈清宴握著她的手一僵,聲音急切焦躁:“大夫可來看過了?”
嬤嬤笑道:“看過了,大夫說是害喜。”
沈清宴面上浮現笑容,轉頭看向江佑寧:“佑寧,我去看看,去去便回。”
江佑寧默默將冰涼的手縮進被中,抖如篩糠:“我不想。
”
她下意識搖頭,唇齒間彌散血腥味。
宋琬有孕,沈清宴的反應與得知她有孕時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