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薏,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生命倒計時最后一天,我下樓的時候,邵潯辭正和俞煙愫一起準備出門。
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開口叫住他。
“小叔,我知道你忙,但你今天能不能回來跟我吃一頓飯,就一頓,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想……好好與你道個別。
我眼中滿是不舍與希冀,可他在聽到這句的第一時間,卻下意識以為這不過是我的又一次告白,下意識想要拒絕,俞煙愫卻拍了拍他的手。
“那我就去和閨蜜聚會,正好好久沒見了,你畢竟是長輩,別總是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嘛。”
最終在她的勸解下,邵潯辭還是答應了下來。
目送著兩人坐上車,在車子啟動的聲音中漸漸遠去,我壓下心中翻涌的酸澀,轉身進了屋。
聽說人死后東西是要燒掉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不想給小叔添麻煩,便主動將自己的東西都整理了出來一把火燒掉。
我的房間里,有太多太多邵潯辭的痕跡了。
裙子鞋子發卡全是他買的首飾包包全是他送的。
我是八歲住進這里的,那年我父母雙亡,沒人要我,只有邵潯辭說要養我。
他只比我大十歲,也不會照顧小姑娘,所以將我帶回來后,衣食住行都被交給了保姆。
直到后來發生了保姆苛刻我的吃食,他勃然大怒,將我抱在懷里心疼得要命。
從那以后,我的事情他便再也沒有假手于人過。
如今看著已經被燒得只剩灰燼的和自己有關的物品,我心中不免有些悵然,從此以后,這個世界里就沒有我了啊。
也不知道小叔得知我的死訊后會是什麼反應,會難過嗎?
少了我這個拖油瓶,再也沒有人纏著小叔說一些他不喜歡聽的話,想必,小叔也會開心吧。
收拾完家里的東西之后,我就開始做飯。
滿滿一桌飯菜做完,已經是晚上,我坐在餐桌邊等了許久,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我給邵潯辭發了消息,他沒回也打了電話,可是一通,兩通……那邊始終沒有接通。
電話又一次自動掛斷后,我看著手機愣愣發呆,主頁卻突然推送了一條朋友圈,是俞煙愫發的。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手卻不受控制的點進了那條朋友圈,照片里是兩張機票,而配文是:
“愛一個人就是,我說想去瑞士看雪,他二話不說丟下所有陪我走。”
看完那條朋友圈的瞬間,我本該哭的,可我卻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等不到我的小叔了。
消散之前,我連最后一句再見,也無法說出口。
余生,我和他,只剩再也不見
……
空蕩蕩的別墅里,秦芷薏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到許久后別墅的大門被打開,邵潯辭從門外走了進來。
視線落到她的身上時微微一頓,隨即臉色就冷了下來。
“今天煙愫發燒,你給我打那麼多電話干什麼?”
秦芷薏起身,卻仍舊低著頭沉默不語,她不回答,邵潯辭也沒有離開,過了一會兒,才終于小聲的開了口,“我那會兒有事找你。”
“什麼事?你就好端端站在這里,能有什麼事?”
她的解釋沒能得到他的理解,反而讓他的聲音更冷了一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煙愫不舒服,今天我要全天陪著她,你故意這樣是想干什麼?秦芷薏,我說過你不要再對我抱有那種不倫的想法,我是你小叔,我們不可能!以后再這樣,你就直接搬走。
”
話音落下,邵潯辭就徑直上樓摔門回到了房間。
樓下,秦芷薏仍舊站在那里,靜靜看著他上樓的背影,輕聲開口,
“小叔,抱歉,沒有以后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
聲音很小,早就已經上了樓的邵潯辭并沒有聽見這句話,秦芷薏也沒有在意,她坐回到沙發上,卻又忍不住想起了從前。
邵潯辭其實不是她的親小叔,只是她爸爸的朋友。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粘著他,叫他一聲哥哥,每一次,邵潯辭都會耐心的糾正她,
“不是哥哥,是小叔。”
真正改過來稱呼那年,是她八歲的時候,秦父秦母意外遭遇車禍雙雙身亡,她也被邵潯辭接回邵家。
她是他精心嬌養的玫瑰,他幾乎將所有的愛意都給了她。
她初到邵家,因為寄人籬下十分不安,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是他一邊忙著工作,一邊耐心哄她睡覺;
她自幼體弱多病,靠藥續命,十二歲那年,邵家其他人不滿邵潯辭一直養著她一個藥罐子,紛紛開口要讓他把她送走,
邵潯辭不同意,寧愿自起門戶,搬出邵家也要一直養著她,直到后來邵潯辭靠自己的能力一手創辦了SQ,將它發展到不亞于邵氏集團的程度,邵潯辭和邵家的關系才終于緩和;
十五歲那年,秦芷薏參加學校組織的郊游,不料卻遭遇了泥石流,差點喪命,最危險的時候,是他不顧危險深入山區,將她救了回來。
從小到大,只要她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毫不猶豫答應替她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