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不是沒有私心嗎?你不是想幫所有人嗎?」
「來啊,把所有衣服都脫了。」
什麼?!
「把衣服脫了。」他咬著牙說,「像《馬背上的 Godiva 夫人》那樣,證明給我們看。」
12
一片寂靜的教室。
被鐵鏈拴住手腳的四個人。
【選擇懲罰:00:28】
「快沒時間了。」方健從電視上收回視線,「你死了,考試直接就能結束。」
他說:「你要我放棄這個機會,去信你的選擇,你總得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在哪里。」
陳南坐在地上,失血的手腕,嘴唇蒼白。
跟班也沉默著,不知說什麼是好。
我捏緊了拳頭,「好。」
……
無言的教室。
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我在脫著自己的衣服。
終歸是學生,他們都閉著眼睛。
可我的臉還是因為羞憤而赤紅著。
陳南捂著自己的手腕,低聲說了聲:「你真他媽無恥。」
「不無恥,我怎麼和你這個殺人犯斗。」
「時間,是不是快到了……」跟班小心地提醒。
「放過。」方健說。
【放過】
13
只剩下,三輪了。
我的腦中嗡嗡作響,狼狽地穿著自己的衣服。
「你快一點,要看牌面了!」方健催促著。
終于,我說了聲好了。
他們遲疑地睜開了眼睛。
我尷尬地整理著衣服。
「來吧大姐。」方健看著我,說,「為了你,我把最好的兩個機會都放棄了。」
「如果到了陳南可以動手的牌型,就靠你了。」
黑白雪花的電視上,文字在「官」到「民」之間滾動著。
方健緊張地看著熒幕。
我知道,那樣命懸一線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或許是羞憤,一時無法散去吧。
我腦中那作響的嗡聲,始終沒有停下。
電視上,隨機變換的文字停下了。停在了「官」
字。
這一輪,我是審判者。
「我是『官』。」我說。
「我是『兵』。」跟班說。
「……」方健最后報出了自己的牌,「我,『賊』。」
我聽見方健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是啊。
按照我的設想,接下來,只要讓跟班報出方健的「賊」牌,我什麼都不做,這一輪便又過去了。
只需要,再撐兩輪!
14
「……」
腦中作響的嗡聲消失了。
可這個時候,我似乎又聽見了那個遙遠的聲音。
曾經,那個聲音在夏夜里響起。
「你們,都該死。」
在這場考試開始之前,我隱約聽見,那聲音對我說:
「你是個好人,真惡心。」
此刻,這聲音又在努力想對我說著什麼。
陳南冷笑了一聲。
「幼兒園的游戲。」
「『賊』,『賊』是方健。」跟班報出了「賊」牌。
電視上,黑色冰冷文字變動了。
【選擇懲罰:02:00】
【刑罰處死放過】
我準備要喊出「放過」。
可一瞬間,我的咽喉,好像卡了一下。
身體,不受控制地站在了那里。
我睜大了眼睛。
因為,我再一次,聽見了那個聲音,從我腦海的深處遙遠地響起。
「殺了他。」
而這一次,我竟徹底聽清了那個聲音的音色。
那完完全全的,就是我自己的聲音。
一個冰冷、嗜血的聲音。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15
在我的手機里,還有一段我沒有播放的錄音:
「我做錯了什麼?!」
「能從死亡考試里活著出來的人,都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