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季元祁正眉飛色舞的講今天在電視上看的某場特別精彩的球賽,李程秀突然就問:“小季,你什麼時候回家?”
季元祁愣了一下,放下筷子,“你趕我走?”
“我?我沒有趕你。但是,你早晚,要回家吧?”
季元祁撇了撇嘴,“回家也沒什麼意思,我在這里挺好的,沒人管。”
李程秀正色道,“你早晚,要回家。”
季元祁臉拉了下來,瞪著他道:“你這不就是在趕我,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的。”
李程秀也放下筷子,“跟那個,沒關系。”
季元祁想了想,“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李程秀覺得頭痛。
季元祁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真的,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你去我家……當廚師怎麼樣?保證比你現在賺的多得多,怎麼樣?”
李程秀搖搖頭,“別胡鬧。”
季元祁臉又拉了下來,悶頭塞了口飯,嘟囔道:“我要回去了,就吃不到你做得東西了。”
李程秀一聽這話,心就有點軟,輕聲道:“以后,可以來看我的。”
季元祁“哼”了一聲,臉色很不好,“你巴不得我早點兒走,你就輕松了,既不用給我做飯,又可以跟你那前男友再續前緣了。”
這話說得有點兒傷人,李程秀想反駁,又實在沒有力氣,也懶得再說了,就低下頭去吃飯。
季元祁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可是他實在憋不下這口氣。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跟眼前這個人怎麼樣,他只知道自己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跟他呆在一起,不想任何人來打擾他們,也不想跟別人分享。
如果李程秀能一直只給他一個人做飯,而自己能順理成章的霸占他閑余的時間,那該有多好。
他本來以為倆人能這麼風平浪靜的相處很久,直到那天那個男人出現,他看李程秀的眼神充滿了深情和向往,那種看法,證明兩人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他那時才猛然驚覺,李程秀不是他的,他有過去,跟別人的,與他無關的過去。
而在李程秀眼里,他只是個“鄰居”。
他有種李程秀就要被搶走的感覺,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和失落。
季元祁偷偷看著李程秀低垂的眉眼,突地就回味起了那個嘴唇柔軟的觸感,一時心跳得跟打雷一樣——
等到五一放假之前,李程秀基本上已經累得不行了,一整天都暈暈乎乎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得家,一進門就倒在沙發上了,覺得身體燙得厲害,眼睛重得直往下墜,怎麼都睜不開。
邵群提前下了班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李程秀家門都沒關,就那麼大敞著,里邊兒傳來狗叫聲。
他心里猛跳了一下,試探的在門口叫了一聲,“程秀?”
進屋一看,李程秀倒在沙發上,臉蛋兒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小茶杯在旁邊兒對著他直叫喚。
邵群心就跟著緊了一下,趕緊跑過去,一摸他臉,果然燙的嚇人。
他一把把人抱了起來就往外沖。
剛沖出門,季元祁正拍著球走上樓梯,一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叫道:“操,你怎麼陰魂不散的,你想干什麼?”
邵群沒空跟他扯皮,“他發燒了,你去把門關上別讓狗跑了。”說著繞過他就往樓下跑。
季元祁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李程秀,知道確實是有問題了,忙去把他家門帶上,跟著邵群跑下了樓。
這地方房屋密集,停車位特別難找,邵群每次都得把車停在兩三百米外,此時心急如焚地抱著個人跑,一會兒功夫就下來一身一臉的汗。
季元祁看著就眼紅,忍不住開口道:“你把他給我吧。”
邵群眼皮都沒抬一下,跑到車前,示意季元祁從他兜里掏鑰匙,順便問道:“能開車嗎?”
季元祁“哼”了一聲,“當然會。”
邵群沉聲道:“那趕緊的。”
季元祁給他打開后車門,邵群把李程秀放進去后,自己也跟著鉆了進去。他一邊探過身子把導航拿過來找最近的醫院,一邊催促著季元祁開車。
孩子有點兒不服氣自己開車,讓李程秀躺那人懷里,可是眼下顯然不是爭論這種事情的時候。
他開車的時候,就忍不住老拿眼睛從倒車鏡里往后瞄。
只見那個人臉上都是汗,小心地把李程秀擺成一個盡量讓他舒服的姿勢,輕輕試探著他的體溫,一臉的謹慎和憐惜。
季元祁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這兩個人在一起時候,那種仿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氣場,太過強烈了,以至于他覺得誰站他們倆旁邊兒,都自動成了局外人,而自己可能一點突破的縫隙都找不到。
車開到醫院后,邵群依然抱著人往里沖,一邊兒吩咐季元祁去掛號。
季元祁以往家里有人生個病什麼的,都有家庭醫生,就算需要住院,也不可能需要他來打點,對于邵群說的“掛號”,他聽都沒聽過這麼個詞兒,一時就愣住了。
邵群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把李程秀放到長椅上,抹著滿頭的汗跑來跑去,等把手續都弄完了,才把李程秀帶進單間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