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第三年我重生了。一醒來就看見我那便宜弟弟在巷口打劫。
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他的耳朵:「你膽子大了?竟然欺負同學?」
沈牧川吃痛,轉身怒罵:「你他媽誰啊?」
我:「我是誰?我是你哥!」
后來,沈牧川將我按在床上,惡狠狠地說:「沒有血緣關系,你算我哪門子的哥?」
1
夏日傍晚,天邊漸漸染上一抹橙黃,我抬頭看著面前市一中的名字,好半晌才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不遠處的小巷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五六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將一個人圍在中間,像是在問他要錢。
我皺眉,一中的校風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光天化日,竟公然搶劫。
低頭看了看自己如今瘦弱的手臂,好像打起來也沒有勝算。
抿了抿唇,還是決定不多管閑事。
正欲轉身離去時,卻偶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倏然站住腳步,不禁瞪大了雙眼。
站在幾人中間,手里拿著錢的那個男生,怎麼這麼像我弟?
不對,那好像就是我弟。
看清楚他的臉后,我頓時怒從心起,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揪住了他耳朵。
「你小子,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去當畜生是吧?誰教你的,竟然欺負同學?」
沈牧川吃痛,捂著耳朵,扭頭便罵:「你他媽是誰啊?」
還敢說臟話?
我雙手一緊,以同樣的音量吼了回去:「我是誰?我是你哥!」
沈牧川愣住了,站在一旁的幾個同伙也變了臉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遞給我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后,竟然跑了。
而蹲在地上的男生突然站起身,從沈牧川手上接過零錢,囁嚅著開口:「川哥,謝謝你幫我把錢要回來。
」
隨后面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也離開了巷口。
我蒙了。
所以,他們不是在搶劫啊?
我回過神,猛然收回手,無意瞥到沈牧川的耳朵,果然,紅得快要滴血了。
對上他陰沉的目光,我訕訕一笑,還沒開口就被抵到了墻上。
靠!
小腹被人打了一拳,我疼得弓起了身,靠著墻蜷縮了下來。
「想當我哥?你也配?你也配和他比?」
沈牧川聲音極冷,語氣中冒出絲絲寒意。
看著他還想繼續的動作,我急了。
他勁使得不小,這再來一拳我怕是要進醫院了。
「你左邊屁股上有塊胎記!」我吼道。
沈牧川動作停了下來,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見有效果,我繼續開口:「你額頭左邊有個小疤,是十歲那年滾下樓梯撞的。」
「十一歲的時候去醫院割包皮,出來了還抱著我哭。」
「十四歲第一次那啥,你悄悄起來洗短褲,沒想到吧,被我看到了!」
「還有……」
「夠了!」沈牧川滿臉通紅,額頭的青筋暴起,聲音里還帶著些許惱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拎起地上的背包,轉身就走。
我扶著墻站起來,小腹的鈍痛讓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子,下手可真 tm 狠啊。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捂著肚子,忙不迭跟了上去。
2
不知道七彎八拐了多久后,他終于在一棟老式居民樓前停了下來。
雜亂冗雜的樓道,破舊掉落的墻皮,還有頭頂一閃一閃的燈,無一不彰顯著這棟樓的老舊。
沈牧川熟練地掏出鑰匙開門,我眉頭一皺,他就住在這種地方?
跟著他進了屋,熟悉的陳設讓我不禁一愣。
我想起來了,這是我沒出名前租的房子。
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讀完高中后,沒錢上大學,早早就出來打工了。
十八歲那年,我遇到了沈牧川。
他渾身臟兮兮地站在小巷子里,手里的饅頭被一個黃毛青年打落在地。
我本不想多管閑事,騎著自行車就想走。
卻不知道為什麼,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就對上了他那雙漆黑的雙眸。
他眼眶通紅,眼神里卻滿含倔強和倨傲,還有一絲希冀。
我微微一愣,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操。
我低聲咒罵,認命地往回走。
趕跑黃毛青年后,我蹲下身問他叫什麼。
「沈牧川。」他說。
姓沈,我嗤笑。
倒是有緣。
「要不要跟我走?」我問。
他盯了我許久,久到我不耐煩地站起身想離開時,他牽住了我的手。
「爸爸。」他小心翼翼地喊道。
我一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衣食父母,我養他,給他吃的,叫聲爸爸也沒錯,可我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
「叫哥。」
「哥。」沈牧川頓了一下,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下舒服了。
一個人時怎麼過都行,現在多了個孩子,住宿舍肯定不方便。
我咬了咬牙,在外面租了間房子。
房子不大,但是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有個窩就已經足夠了。
養孩子也沒我想象中那麼容易,沈牧川彼時六歲,正是上小學的年紀。
他卻一個字都還不認識。
好不容易把他送進學校,學費倒是不用擔心,但是書本費,校服,哪一樣都少不了。
看著這一項項的開支,我不禁開始思考,當初帶他回來是不是太沖動了。
好在沈牧川爭氣,短短一學期,不僅補上了所有課程,還從倒數考到了第一。
隨著他一天天長大,花銷也越來越大,家里有些入不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