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哥。我……」
我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其實他說得也沒錯,畢竟上一世,在林思雨的事情上,我確實挺舔的。
每次一見到她我就會不自覺地失去理智,變得瘋狂而執拗。
所有人都說我對她情根深種,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掙扎無果的無奈妥協。
我的身體并不受我的控制。
最初意識到這個事情時,我惶恐又不安。
就像是人格分裂一般,我被困在狹小空間內,看著另一半的我為她付出,為她沉迷,最后為她消逝,卻無能為力。
可是剛剛,在看到林思雨的那一刻,我內心竟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上一世那種被操控,被支配的感覺沒有了,系在我身上的木偶線好像徹底消失了。
這就是屬于我的「自由」嗎?
我死前聽到的那句話原來不是幻覺。
所以,到底是什麼任務,需要以我的死為代價才能完成?
我抬頭望著林思雨那張笑顏如花的臉,若有所思。
8
這天,等沈牧川去學校后,我拿著他留給我的銀行卡,去了外面的手機店。
開機,聯網。
手指頓在搜索框上,卻遲遲沒有輸入一個字。
我坐在床上,突然感到有些緊張,我想,能親眼看到自己死亡過程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了吧。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沈知聿」這個名字輸入之后,并沒有出現鋪天蓋地的什麼「救人」或「擋刀」之類的消息。
顯現的訊息里,叫沈知聿的人有很多,有二十九歲的杰出青年企業家,有飯店老板,有熱心腸的大叔。
可獨獨……就是沒有演員沈知聿。
我不甘心,又去搜我曾經參演過的電視劇。
演員表下,原本我的位置上如今卻放著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臉。
互聯網上,搜不出我的名字,找不到我的照片。
沈知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消失在大眾的記憶里,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我靠在墻上,心底漸漸涌上一絲惶然。
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我死后,還有誰會記得我?
就像虛無縹緲的塵煙,一陣風就散了,什麼都沒留下……
太陽穴一陣刺痛,腦袋仿佛要炸開一般。
我不明白,如果一切皆是虛妄,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那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沈牧川……
想到這里,我猛然起身,抓住手機,輸入號碼……
等待的時間仿佛格外漫長,對面沒有人接……
我執著地打了一次又一次。
終于,在第十次撥號后,電話通了。
「喂?」沈牧川有些疑惑,自己并沒有存這個號碼。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陡然松了口氣。
還好,沈牧川還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有弟弟。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沈牧川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語氣一凜:「哥?是你嗎?」
「嗯。是我。」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沒,就新買了手機,打著試試。」
我說謊不打草稿,三言兩語就搪塞了過去。
直到掛了電話,我才想起,現在好像是上課時間。
聽到沈牧川的聲音后,我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理了理思緒。
按之前那兩個路人小姑娘口中所說,沈知聿是真實存在的。
網上搜不到,極有可能是被人為抹去了。
我打開電視劇,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發現了很明顯的 AI 痕跡。
現在基本可以得到一個答案,有人不希望看到我,即使我死了。
到底是誰這麼恨我?
我下載了博客,熟練輸入賬號密碼,果然,用戶已注銷。
我抿了抿唇,換了個賬號,這次倒是進入得很順利。
這是我上一世給林思雨當舔狗時創建的小號,當時還靠著砸錢氪金硬生生成了粉圈的大粉,許多粉絲都叫我富婆姐姐。
剛登錄進去,私信里就涌入了無數的消息,連帶著手機都有些卡頓。
我點進去看了一下,最近一條消息來自三個月前,發的是:「姐姐,你還在嗎?」
一條條滑上去,從林思雨粉絲的只言片語中,我終于找到了真相。
林思雨和京圈太子爺徐擲談戀愛后,事業飛速上升。
隨著她的知名度越來越高,流量越來越大,我的死成了她的污點,即使我是為了救她。
這并不是她的錯,可一旦她和一條人命捆綁,那以后就會有無數的人以此來做文章。
我的死會被人不斷地提起。
為了林思雨的事業,徐擲動用了關系,抹掉了我的存在。
這也就是我在互聯網上銷聲匿跡的原因。
突然,我指尖一頓,在私信里發現了一段視頻,是一個粉絲發給我的。
消息發送的時間是三年前,6 月 1 日,我去世的日子。
時間太長,視頻已經打不開了。
但好在她在下面還發了一個網盤鏈接,沒有失效。
視頻不算長,只有十分鐘左右。
里面播放著,我不曾看過的內容。
從我倒下后,現場就變得一片混亂,林思雨面色慌張,似乎是想上來拉我,卻被一個男人死死護在了身后。
我就那麼直直地躺在會場中間,胸口的鮮血染紅了我的白色西裝,如同盛開的玫瑰。
四周都是人,他們默契地站在離我三四米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圈,攝影機的快門聲響得跟機關槍一般,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