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只是一個隨時可以用錢買回來的助理,又或是他和其他富家子弟宣戰的籌碼,我寧愿不要這種親昵。
齊任抓著湯匙,和我怒目而視:「翅膀硬了是吧?」
「齊總沒有義務給一個小助理喂飯。」我頓了頓,「尤其是買回來就為了和其他總裁叫囂的那種。」
我和齊任僵持不下,互不說話,就瞪著對方,等著對方先妥協,先服軟。
直到我爸給我打來電話。
住院的這幾天我都沒和我爸聯絡,于是不得不花點時間安撫他,編盡一切謊言說我很好,下周就回家看他。
就快把電話掛斷的時候,一直保持安靜的齊任開口說話了:
「冉楓,是你爸爸嗎?下周你回家的話帶上我去見他嗎?」
聲音是我沒聽過的柔軟。
像是棉花糖一般膩人,就好像根本不是從齊任嘴里說出的話。
我瞪大眼睛,立馬掐斷了電話:
「你發什麼瘋?」
齊任冷笑一聲,把剛剛我堅決不吃的粥含進嘴里。
「我還能更瘋。」
粥被喂進我嘴里的時候已經不燙了。
什麼味道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喜歡了十幾年的 Omega 剛剛把我強吻了。
一點都不溫柔,直接用咬的那種。
齊任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吃不吃?」
我下意識點頭。
10
入夜,齊任沒有離開的打算,我也就不虛情假意地讓他走。
「公司沒事?」
「有事,但用不著你操心。」
齊任熄了燈,我們又一次像在南城的酒店里一般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入睡。
我還是睡不著,上回是激動的,這回是疼的。
我把臉埋進枕頭里,不讓痛呼和隱忍的吸氣傳出來,卻聽旁邊的人道:
「疼就把腺體摘了。」
忍著疼痛,我幾乎是咬牙擠出話:「我不。」
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這麼一個腺體,才終于走到他身邊,怎麼可能把腺體摘了從頭來過?
齊任坐了起來,在黑暗中罵道:
「你是白癡嗎?」
「我現在是 Alpha 了,這點疼痛我能挺過去的,不準你再用一個 Beta 的標準衡量我!我不會去動手術的!你死心吧!」我嗆聲。
「是 Alpha 又怎麼了?多一個腺體讓你逞能作死?」齊任揶揄道。
我竟覺得無言以對。
再一次感受到齊任時,他爬上了我的床。
「如果你對 Alpha 的執著是因為我, 那麼大可不必。」
「你是你,學斌是學斌, 我能接受他走了, 不需要你以這種方式把他留在我身邊。」
他趴在我的胸前,我卻覺得呼吸困難。
「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齊任抬頭看向我:「這重要嗎?」
「我是你的玩具嗎?買回來了隨時可以丟掉換新的那種?」
我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兩只眼睛盯著天花板。
「 我從小到大就沒買過玩具, 買的都是有用的, 我想要的。」
「那齊總想要我的什麼?」
齊任沉默了一陣:「大概是那種很瘋批卻又純粹的喜歡?」
「因為這讓你覺得虛榮?覺得滿足?」我擰著眉。
「不, 這讓我覺得很踏實而平凡地被愛著。」
我的第一反應是那天的混亂中齊任傷到了腦子。
「你那天照 CT 掃描了嗎?」
沒理會我的胡言亂語,齊任接著說:
「高中的時候你每天都陪我到晚自習結束, 每次我有大提琴表演你也總偷偷在臺下錄影。」
「大學的時候咱有三間圖書館,可你每次都跑到我們系的那一間。你揍了多少個對我不懷好意的人你自己知道。
」
「畢業踏入社會后,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林氏,然后被徐氏招了過去。徐漾對你明里暗里表示過好感,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不知道。」
「你總是在王媽小廚解決午餐, 而每周你都回家看你爸。」
我懵懵地轉過頭:「你他媽這些年都在監視我?!」
震驚和刺激的甜意在心里翻涌。
我這些年的暗戀,原來一直就在他眼皮底下。
「刺激嗎?喜歡嗎?」齊任挑起我的下巴, 警告道,「冉楓, 我不管你是 Beta 還是 Alpha,是我的, 就是我的。」
11
出院后,齊任沒再提起讓我把腺體摘了的事。
只是偶爾會在發熱期時讓我釋放信息素。
我擁著他, 忍不住問道:「你現在心里想的是誰?」
「冉助理, 你可真是心胸狹隘,死人的醋都能吃。」
「……」
「我很清楚我睡的是誰。」
行吧, 在齊任心里, 我睡他和他睡我應該是一樣的。
上下還是左右,反正我也不計較。
只要是齊任,我怎麼樣都可以。
放工的雨夜, 我開車送齊任回家。
下車前, 他交代道:「一會兒通知我明天幾點來接我。」
明天是周六, 而最近也沒什麼加班,我一時還以為自己忘了有哪個會議還是晚宴需要出席。
「你明天不是要去看你爸爸嗎?」齊任好心地提醒道。
「?!」
「怎麼?把人睡到了就想要打入冷宮?」
「我哪敢。」
我心里在狂笑, 面上卻很矜持地下車,給齊任撐傘。
窄小的空間里,我釋出檀香把他溫暖包裹著。
而后齊任忽然就輕笑出聲:「這樣一想,你當初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呵,不是說我是個不自量力的 Beta 嗎?」回憶的疤被掀開,我還是多少覺得抵觸。
「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那些 Alpha 能怎麼把你弄死,所以說你瘋啊!」
我頓住了腳步:「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
他說的是我一個 Beta 別不自量力地喜歡上他。
結果齊任鄙視地對著我搖頭:
「如果你明白不了我說的話,那就別聽,不是喜歡實際的行動嗎?那就用看的。」
我還在琢磨他這話的意思, 就見齊任動作飛快,伸手扯著我的領帶逼我低下頭。
他如愿和我接吻,還懲罰性地咬了一口。
「冉助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接下別人遞過來的傘了?」
「看清楚, 我只認你。」
雨幕中,他眉眼精致,挑釁地撩了撩眼皮。
我只覺得心底騰升出巨大的歡喜和滿足。
-完-
桃花不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