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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說,晉燁眸子的光終是消散了:「朕以為,你真的不在乎。」
我點點頭:「是的,不在乎,若我真心愛慕一個男子,不會替他納妾,不會讓他去逗美人的歡心,晉燁,我早就不愛你了,自你牽著褚沐沐的手來同我退婚那日,我就不愛了。」
「那你為何?為何還非要做朕的太子妃。」
我掩嘴輕笑:「晉燁,你說錯了,臣妾要做的是太子妃,至于是誰的,并無所謂。」
晉燁跌倒在地,喃喃道:「原來你早就不要朕了,早就不要了。」
我緩步踏出門:「皇上寫下退位詔書才可出來。」
宮人們點頭。
照兒監國,本就為國為民,大臣們連一句疑問都沒有,就這麼接受了。
12
晉燁沒怎麼掙扎就寫了退位詔書。
準備帶著太妃們前往嶺南。
褚沐沐耀武揚威地來向我辭行。
說起她,我還有份大禮沒有送呢。
先帝和太后離世后,太后曾說起過宮里有個房間,讓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去找晉燁,他身子早就不復從前。
屏退所有的下人,我遞給晉燁一塊抹布:「這是父皇和母后曾經留下的一些東西,母后一直不讓人來看,如今你快去嶺南了,也算是最后盡一次孝道了。」
晉燁看著我,滿是愧疚,但還是順從地接過抹布,開始擦拭房間里的一切。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
直到晉燁拿出了一個裝滿信的箱子。
看著那略顯熟悉的字跡,晉燁手抖得拿不穩。
當初我以為太后全部銷毀了,竟然被她留下來了。
箱子里的東西散在地上,我準備上前,晉燁怒喝:「住手,住手!」
然后將那些信撿起來,是褚沐沐給先皇寫的情書,泛黃的紙張,還有褚沐沐獨一無二的字跡。
連想要偽造都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母后同臣妾,看皇上如此沉溺于她,不愿傷了先帝的心,所以一直瞞著。」
晉燁掐著我的肩膀,不停地搖晃:「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在報復朕,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
「這些東西的真假皇上比誰都清楚,臣妾現在雖不愛皇上了,但自始至終,臣妾所愛的人,只有皇上一人,從未有過任何人,皇上不是知道的嗎?」
殺人誅心,我只愛過他一人,哪怕現在不愛了,但也只愛過他一人,獨一無二。
褚沐沐踩高捧低,差點上了先帝的床,就這麼一個認知,就夠了。
13
照兒登基后,晉燁帶著太妃們離開。
褚沐沐前夜特地來找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秋寧,我真可憐你。」
我看著手里的冊子,得給照兒選皇后妃嬪了。
「哦?你可憐我什麼?」
「你這輩子都沒有得到晉燁的愛,你不可憐誰可憐。」
我不自覺地想笑:「我為何要得他的愛?」
褚沐沐有些愣神:「有了他的愛就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在宮里橫著走,哀家之前是太子妃,后來是皇后,現在是太后,一直是橫著走,金銀珠寶不斷,百姓贊頌,哀家以后,可以名垂青史,你倒是得了晉燁的愛,所以呢?」
「哀家為什麼要終其一生去尋求別人的庇護?成為他人背后默默無聞的女人,哀家自己都做得到的事,干嗎要他人做?可笑,你還覺得哀家可憐,你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褚沐沐被拖出去了,嘴里叫囂著:「不可能,你怎麼會不恨呢?你怎麼會不恨呢?」
我對著春辭招招手,春辭領著幾個小太監進來,倒也不是真的小太監。
一個個的水靈又可人,精壯的,可愛的,溫潤的……
愛?這種東西我都可以在晉燁的面前裝出來,他們也可以對著我裝出來。
男人嘛,多得是,一個不合意,大不了就是換。
14
晉燁走前想見我,我沒同意。
到了嶺南后,褚沐沐就被關起來了,日日夜夜的備受折磨。
沈太妃和李太妃時常給我書信,信里皆是晉燁如何對待褚沐沐的,怎麼折磨的。
那些都不關我的事了。
晉燁四十歲那年,像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嘴里一直喃喃叫著我的名字。
未免落人口實,照兒命人將晉燁帶了回來。
而褚沐沐,是被關在籠子里回來的,瘋瘋癲癲的,講話都講不清楚。
嘴里一直都在說什麼,她才是皇后一類的詞,我懶得聽。
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據說晉燁是故意不處死她,故意留著折磨她的,不過都不關我的事了。
那夜,照兒和一眾太妃跪在地上,晉燁一雙眼渾濁不堪,卻還是固執的來拉我的手。
我有些嫌棄,他的手皮包骨頭的,也不枉費我幾個月的補藥,不然他沒準還可以再活個二三十年的。
晉燁嘴張了張,像是有話要說,我俯下身去:「寧寧,終是我對不住你,對不起。」
我拍拍他的手,算是收到了。
「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補償你。」
我一陣惡寒,俯在他耳邊:「你想多了,我連這輩子都不想和你在一起,別說下輩子了。」
看他還有口氣,我嘆了口氣:「忘了告訴你,死后你就和你那個朝三暮四的褚沐沐同穴,我嫌你臟,你嫌她臟,你們真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