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匍匐在地上,面對皇帝哭得眼淚鼻涕一把:「皇上,我和沈旭青梅竹馬,左鄰右舍都知道,我從小就心悅他。家里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他,為了讓他安心念書,家里什麼活計都不讓他伸手。」
「嫁給他原是我日思夜想的福氣,怎麼可能新婚第二天就把他綁了塞到別人的床上?!更何況還是個男人?!」
「我夫君為人最是剛直,一定是蕭世子把他折磨瘋了,才讓他在這里胡言亂語,皇上您可要為民婦做主。」
我假意攀咬蕭如風。
蕭如風冷笑一聲說:「你莫不是個傻子?你的好夫君都要弄死你了,你還有心思說我的不是?!」
我哭哭啼啼,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蕭皇后溫言提醒我,讓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她和皇上定會給我做主。
我望著蕭皇后,像個傻子一樣脫口而出:「我已經說了啊,還要說什麼?」
我深知此時越表現得傻,便越能獲得皇帝的信任。
蕭皇后對我的臨場發揮很滿意,笑意蔓延到她的眼底:「你就把如風怎麼去了你家,又怎麼從你家把沈編撰帶走,如實說出來便可以了。」
我頓了一頓,才慢慢開口:「臣女蠢笨,嫁入沈家其實一共也就三四天,現下就從新婚之夜開始講吧。新婚之夜,夫君沒有與我洞房,反而一個人歇在了書房。」
「我既憂又懼,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得夫君喜愛,一夜輾轉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我做好早飯,去書房喊夫君來吃,卻發現夫君正對著桌上的小像正在,正在……」
我裝作羞惱,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我雖然沒有明說,但殿內諸人卻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眾人看向沈旭的眼神,均帶上了鄙夷。
沈旭氣得面如豬肝,胸膛起伏:「毒婦,分明是你污蔑于我!」
我又向前匍匐了兩下,表示自己句句實言,如有半句欺君之言,便讓那天上的雷神劈死。
反正這種事沈旭上輩子便當我的面做過,私下里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便是神明聽到我的話,也當判定我沒有欺君。
沈旭無能狂怒,口中喋喋不休吐出誣蔑我的穢言穢語。
我則哭得不能自已,無法再繼續說話。
太監及時堵上了沈旭的嘴。
沈旭像個待宰的羔羊一樣,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皇帝示意我繼續。
我結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這畫中人是誰,但我嫁人頭一天,便發生了這種事,心里實在難過。」
「恰巧當天相公給蕭世子下了帖子,邀蕭世子入府。」
「我以為蕭世子是夫君的朋友,便把那幅小像偷偷拿給蕭世子看。我的本意是請蕭世子勸勸夫君,我還想,假使夫君真的喜歡,便是由我做主,納進府中跟我一起做個姐妹又如何……」
「熟料,蕭世子一看小像便臉色大變,匆匆地收起畫像便去找夫君。結果,夫君被蕭世子接到府中,幾日未歸。」
「恰好跟夫君交好的那位尚書家的小廝,來府里尋夫君,我將此事告知了小廝,小廝卻告訴我說,蕭世子他,他好男風,讓我大張旗鼓去蕭家要人,蕭世子不敢不放。」
「再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的話說完,室內歸于沉靜,只有沈旭激烈的嗯嗯啊啊聲不停。
我就像一個一心只有夫君安危的婦人,沖著皇帝砰砰磕頭。
額頭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意,想必已經腫了。
我心里卻一陣快意,因為我知道,我所磕的每個頭都是沈旭的喪鐘。
我邊磕邊哭:「皇上,我不知道那幅畫畫的到底是哪位女子。但我夫君喜歡一個女人,這也罪不至死吧。蕭世子如此侮辱夫君,還請皇上給民女做主。」
我這一番話說得情深意切,合情合理。
相較之下,沈旭的辯解就顯得蒼白無力。
皇帝望向沈旭的眼光已經如同看一個死人。
恰在此時,孟菡被帶了上來。
12
時隔兩世,我再次看見孟菡。
我心里恨得滴血,卻只能緊緊握拳,用疼痛提醒自己必須冷靜。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孟菡都深受皇帝寵愛。
我要扳倒她,便一步都不能踏錯。
她跪下給皇帝行禮。
皇帝盯著她,沒有讓她平身。
還是蕭皇后輕言輕語地讓她:「起來吧,也沒別的事。只是在沈編撰府上搜出一幅貴妃的畫像,所以請貴妃過來認一認。這幅畫像如此精微,可是貴妃的私藏?」
孟菡只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幅小像,便盈盈跪拜在皇帝腳邊:「皇上,臣妾……」
我根本不給她將辯解之言說出口的機會。
早在她抬頭之時,我便佯裝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指著她,駭得說不出話。
緊接著,我不顧皇帝皇后在場,跪行至沈旭跟前,兜頭給了他好幾個大嘴巴。
「你,你,你糊涂啊!」
「你怎麼能肖想貴妃!」
「你肖想貴妃,為何又娶了我?!」
「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這是欺君重罪啊!」
「你自己死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拉我下水,我跟你拼了!」
我拼命地拍打著沈旭,孟菡的辯解就這樣消彌在我的撒潑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