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原本很溫柔,就是那時候慢慢變的越來越潑辣,總也沒個笑臉。
沈姨來之后,賴漢更是往我家跑,各種騷擾。
但那些人都被沈姨打跑了,打的屁滾尿流,再也不敢上門。
我娘拿著棍子,跟沈姨一塊打跑了賴漢,兩人叉著腰站在街上,指著賴漢破口大罵,那樣子,也不知道是我娘更像沈姨,還是沈姨更像我娘。
反正自那之后,賴漢就不敢上門了。
沈姨跟我娘一塊做針線的時候,還閑聊。
「當年陸晏進京,你怎麼沒打到京里去,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你若是去了,我不會被他騙,你也不會吃這麼多年的苦。」
原來,當年她并不知道我爹有老婆孩子,真是后來才查到。
而我爹,也是借了別人的身份,才把她騙了去。
我娘笑道,「因為他了解我,送來的是和離書,若他送的是休書,我便打到京里去了。」
她可以和離,不要這男人,但絕不會被休棄。
沈姨嘆氣,「哎,他真是,死的好,死的巧。」
我爹死的確實是巧,他死之前,在沈家享受了榮華富貴,等他死的時候,也沒趕上沈家落難。
若他晚些時候死,便也能跟著一塊去砍頭了。
我娘就說他運氣一向好,死都死的巧。
14
日子一年一年的過,村里的藥材長的好,村民們的錢賺的越來越多。
有了錢,村子里都和睦了許多。
大家互相見了面,都有了笑臉,不再像以前那般,為了一根菜一棵蔥鬧的臉紅脖子粗。
哥哥還是堅持去擺攤,還弄了個小鋪子。
娘又教了他好幾種面食,他自己還琢磨了,做的吃食好,鋪子里生意更是紅火。
我跟不語在家里讀書習武繡花,種藥材,偶爾跟村里的大丫她們去街上逛逛,買些喜歡的東西回來。
不語喜歡下地,幾乎要整天泡在藥田里,曬得黝黑,哪兒還有剛來時候瓷娃娃的樣子。
看她這樣,我總覺得,我也該做點什麼的好。
沈不言在學堂里成績很好,但卻不能去科考。
沈家滿門獲罪,他雖然小,可也是罪人,不能去。
沈姨還問沈不言后不后悔跟著她姓。
若是沈不言跟著我爹姓,就不會在獲罪名單里。
但沈不言堅定搖頭,「娘,我是沈家人,既承了沈家人的榮耀,難處坎坷自然也要一起承擔。」
沈姨抱著他夸贊,「不愧是我沈家兒郎,骨子里流著的就是我沈家的血。」
學堂里的先生知道他不能科考,也很是可惜,但也沒有因此就看輕,還是一樣的教導。
先生還想讓沈不言長大了些就在學堂里教書。
雖然不能科考,好歹能做個先生養家糊口。
但沈不言拒絕了。
邊關再起戰事,朝廷在征兵。
這一次,沒了沈家,少了許多沈家培育出來的良將,邊關戰事打的很不樂觀。
剛繼位沒幾年的新皇很著急。
當年他剛繼位,就殺了很多奪嫡之戰時沒有支持他的忠臣良將。
好日子沒過幾年,要用人了,才發現手上可用的人甚少。
他怕,怕這時候被人翻舊賬,怕被人說他殺忠臣,眼下遭報應了。
所以,他啟用了新人,還委以重任。
但新人給他丟了臉,一上戰場就被人揍得退兵幾十里,差點把城都丟了,氣的皇帝差點提劍親自去殺了他。
邊關之戰打的膠著,兵耗的多,朝廷只能征兵。
我哥已經十七歲,到了年紀,本來已經在說親,我娘正挑花了眼,誰知道卻趕上征兵。
我娘想花錢免了這名額,但朝廷是錢也要,人也要。
沈不言站出來說,「我去。」
我娘把他推回去,「你才多大,一邊玩去。」
但沈不言就要去,還偷偷報了名,報的名字是秦不言。
他不能用沈不言的名字,也不想姓陸,便借用了我娘的姓。
等他自己跑了的時候,我娘和沈姨才發現。
他說他是沈家兒郎,要在戰場上把沈家的顏面和榮耀找回來。
沈姨拿著信,紅著眼,「這個熊孩子,真是打的少。」
沈不言太小,根本不能上戰場,就算去了,也只能在后方打雜,待遇很不好。
我哥看了信,收拾了東西,也跑了。
「我追他去,娘幫我把鋪子看好了。」
我娘跟沈姨一塊站在門口罵人。
「這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沈姨第一次對著我娘有些心虛。
「秦錦心,你罵我吧,都怪我,教他們習武,把他們的心都養大了。」
她自責,若是沒教大哥習武,大哥就不會跟著跑了。
我娘瞪她一眼,「他有那個心,就算沒有武藝也會跑,說你干嘛?我還要謝你教了他許多,這一去,想來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雖然這麼說,但她們兩人還是擔心。
一向不愛拜菩薩的兩人,開始整天求神拜佛的,希望佛祖跟菩薩保佑。
不語悄悄跟我說,「這大概就是臨時抱佛腳。」
15
哥哥跟不言走后,我跟娘說想去學炮制藥材。
「我們的藥材直接賣給藥鋪,價格便宜,藥鋪炮制后的藥材,價格要貴上幾倍甚至十幾倍。
」
「若是我也會炮制,這錢便能自己賺了,而且這也是個手藝。」
會點手藝,才餓不死人。
娘盯著我看了看,我也直直地看著她,沒有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