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之位,是父親花費了一萬兩替你籌謀。有些話我不想說得那麼難聽,你別跟我這兒蹬鼻子上臉,要不要臉吶你?」
好似平地驚雷一般,炸得寧澤體無完膚,他踉蹌了兩步,滿臉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裝什麼無辜,別說這些你事兒毫不知情?」
寧淮破罐子破摔道,「你不說我不讓所有人好過嗎?對,沒錯。你們都是好人,行得正做得直,就我一人卑劣。你們也不必這麼厭憎我,總歸我命不久矣,沒幾年活頭。等我死了,你們就都好過了。」
寧澤跌跌撞撞出了屋子。
我躲在在屏風后,『命不久矣』四個字不斷在腦海中盤旋,攪得我心亂如麻。
「青青?躲在屏風后做什麼?」
「淮哥,你跟我說句實話,命不久矣,到底是還剩下多久?」
我站在他身側,迫切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一想到他會死,鼻子就忍不住發酸。
寧淮拉著我的手,捏著我的手指把玩,戲謔道,「剛叫你來,怎麼不理我?」
「淮哥,我不想你死。」
「怕什麼,我死了你還年輕貌美,還能再嫁。」
我霎時紅了眼眶。
「淮哥,我找最好的大夫給你調理身體,你要長命百歲。」
寧淮揚了揚嘴唇,拍拍腿讓我坐下。
他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牽起袖子給我擦眼淚:「我逗你玩呢,你瞧我像是短命鬼那樣嗎?一時半會真死不了。」
「真的?可是......」
傳聞都說,他活不久了。
見我表情,寧淮樂了,「你日日跟我待在一起,我好不好你不清楚?我騙你干什麼,自己咒自己好玩?」
我心里還是難受,「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你又不承認?你不告訴我,我這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
」
寧淮緊緊攔著我的腰,不讓我在他身上動彈。
「別瞎想,以后我不說這種話了。」
他溫聲解釋,「剛傷著那會,太醫還說我救不活呢,我還不是活了。養了這麼久,早沒什麼大礙了。身體是自己的,我犯不著跟別人過不去,故意懲罰自己不治病。等我們搬到新家,我一定好好調理身體。」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不尋常,「新家?」
寧淮點點頭。
「青青,我在這個家住不下去了。我有個宅子,在城南青梧巷。過了正月,咱們去那住,成嗎?」
我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寧淮不說話了,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才問,「為什麼?」
我都要被他搞糊涂了。
「我們成親了,自然應該如此。你在這住得不高興,那就換個地方住,我覺得挺好的。」
「房子沒有現在大。」寧淮看著我。
我點點頭,「嗯,知道了。就我們住,用不著很大。」
「仆人也沒有現在這樣多。」
「我不喜歡人服侍,也用不著很多仆人。」
「真乖,我親一口。」
還沒答應,寧淮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我紅著臉回應,電光火石間,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又來了,我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去推他。
「乖,怎麼了?」
「淮哥,你......腰帶......硌著我了......」
寧淮怔愣的功夫,我一把推開他竄下了地,目露防備望著他。
寧淮也目光幽深地盯著我。
「淮哥,有句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你跟我說句實話。」
我臉紅得要滴血,「你之前說不能人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很委屈,「你腰帶總胳著我,不是一回了。」
「你腿是被長槍捅了,筋脈受損了,關那里什麼事兒。而且玄風說,不知道你有那方面的毛病。
你是不是騙人,你耍流氓你......」
寧淮抬眼,定定看著我,就是不說話。
詭異的平靜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頓時就有點不自在了,是不是我過分了?
哪個男人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
我視線不由自主地下移,手心突然被握住,寧淮帶著薄繭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小指有一下沒一下勾著我的。
「怎麼就被你發現了?」
轟——
我炸了。
寧淮兩指在我手背上不輕不重捏了兩下,語氣魅惑:「青青,不是你說,要疼我、愛我?你現在挺有機會,你準備怎麼疼愛我?」
奔騰的血液直沖天靈蓋,我渾身的毛孔都要炸開了。
「啊,你,你不要這樣啊!」
我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甩開他的手,落荒而逃。
12
正月內不宜搬家動土,剛過了正月,我和寧淮便搬去了城南青梧巷的宅院。
那是坐三進大院,一點也不小,門外兩只石獅子,威風凜凜。
進了門,里頭的垂花門、影壁都雕得格外精致,甚至連瓦當上都雕著虎紋。
正房挺大,窗邊的白玉瓷瓶里插著紅山茶,一進門,清香撲鼻。
我走到窗邊去嗅山茶花,一回頭,寧淮被玄風推著,正看著我笑。
「喜歡嗎?」
我點點頭,有點不敢看他。
以前在侯府時,我住在寧淮房里的東暖閣中,僅一道紗櫥與主屋隔開。
這屋里沒有隔開的暖閣,又只有一張床,以后我們得睡在一張床上了嗎?
其實自從嘗到了甜頭后,我心里也總想跟寧淮親近。
可自從知道他是個正常的、有欲望的男人后,我就有點害怕和他共處一室了。
一看見他,心里就慌得不得了。
以前我以為他同太監無異,現在知道他不是,還要與他同床共枕,這......
想到這,我臉頰一陣發燙,「淮哥,你要不要先去園子里逛逛,我收拾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