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怔了下,腦中浮現出很多畫面,最后,伸手接過了錦囊。
「替我謝謝他。」
我揣著錦囊回家,將地契取出來端詳了一會,同我出嫁時衛大人給我的各種契紙一起,鎖進我的珍藏的小木匣里。
寧淮被玄風推進我的屋子,停在了小塌旁。
「青青,養子的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我站在梳妝臺邊與他遙遙對望,「你,你又不是真傷著那處了,你不是還能行嗎?等咱們圓了房,孩子不是遲早的事兒?咱這還是親生的。淮哥,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究竟是能不能生啊?」
寧淮仰頭看著房梁,慢悠悠道,「孩子......這事兒你出力多,生不生你說了算,我不著急......」
我紅著臉點頭,胡言亂語,「嗯,噢,那......那挺好,還是先圓房才能生......」
寧淮咳了兩聲,瞥見小塌上的繡棚,順手抓了起來,轉移話題道:「青青,你這又是在繡什麼?這綢子上頭繡了我最喜歡的紅山茶,你這是在給我繡汗巾?」
我一怔,我面頰頓時漲得通紅,騰得站起來,「你,你放下,那......那是我新做的肚兜......」
空氣詭異地凝滯著。
良久,寧淮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來,「哦,是這樣。我說呢,這綢子料子挺細,又滑又軟的......」
14
我找遍了京城有名的大夫為寧淮治腿疾,銀錢流水似的花出去,卻還是收效甚微。
等意識到春雨又青了柳樹,楊柳抽成嫩綠的長條,春日已經過了一半。
這日我在廊下給寧淮按摩腿時,我的侍女阿靈偷偷從不遠處的柱子后探出了頭,捏著嗓子輕聲喚我,「小姐,小姐。」
我做賊心虛地瞅了寧淮一眼,「淮哥,你自己在這曬太陽,我去屋里繡花了。
」
寧淮攥住了我的手,「坐我身邊繡。」
「不,不方便。」
我往外抽手,臉都憋紅了也抽不出來。
「淮哥,你干嘛呀?」
寧淮湊近我,「難不成又要繡肚兜?這里沒人,你坐我身邊繡也是一樣的。」
「真的不方便嘛。」
我推開寧淮,一溜煙跑沒了。
一進屋,阿靈揭開了頭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頭巾,從身上挎著的小籃子里掏出兩本大紅大綠的書,臉紅成猴屁股,「小姐,掌柜娘子說了,這兩本圖冊最厚、花樣最多,也是京城銷量最好的。」
她又從籃子最底下摸出一本小一些的,磕磕巴巴道,「這本《太......太監樂》是我費盡心機尋來的,據說也是極好的......」
我摸了摸阿靈的頭,「真不錯,阿靈,丫鬟眾多,只有你最得我心。這好東西我絕不一人獨享。我先看著,等你出嫁時,便傳承給你。想與相公親近,此乃人之常情,無需忸怩害羞,知道吧?咳咳,你先出去吧,出去時把門給我關緊。」
我坐在窗邊楠木書案旁,搓搓手打開了圖冊。
圖冊里,兩個白花花的小人擰在一起,臉上表情都勾畫得異常清晰。
竟如此!
還能這樣!
我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孜孜以求。
那本《太監樂》更使我大開眼界。
我看得面紅心熱,一抬頭,猥瑣的笑容滯住了。
寧淮在窗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像只隱在暗處,嘶嘶吐著信子的大黑蛇。
「啊——」
我捂住嘴驚叫,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背著我看什麼呢?給你樂成這樣?我也看看。」
一只陰毒的大黑手從窗外伸進來,取走了我的圖冊。
我急了,「你還我!」
「太、監、樂。」寧淮一字一句讀,似笑非笑望著我,「青青,真難為你費心。
」
到寧淮屋里時,他已經被玄風推了進來,正坐在小塌上,捧著書看。
我緊張地坐在他身側,「淮哥。」
他摟著我,手從我腰間穿過,將圖冊舉到我眼前,「真有意思啊青青,是吧?咱倆一起看吧。」
我臉頰通紅,囁嚅著不敢說話,更不敢抬眼去看圖。
「還是在懷疑我是太監?」
他輕嘆一聲,「怪我,上次沒跟你說清楚。」
手突然被覆住,引著往腰帶上去。
我窘迫地快哭出來,嚇得想縮手。
「這會兒你知道怕了?」
寧淮松開了我的手,神色認真道,「青青,我是個正常男人,比你想的要骯臟卑劣百倍,我想要的遠不止如此。」
「如果這不是你想要的,我們就還像從前一樣,好嗎?」
我下意識反駁,「誰......誰不想要了?」
話一出口,我人傻了,越解釋就越亂。
「我,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是女人喜歡男人的那種喜歡。」
我語無倫次,越說越瘋,「你是我的,我看圖就是為了學,我,我遲早跟你圓房......」
寧淮在我耳畔低聲喊我名字,「青青,你這樣,叫我怎麼能忍住不欺負你?欺負得輕了,又怎麼夠?」
半個時辰后,寧淮握著我發顫的手輕哄,「青青,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我沒忍住。」
我紅著臉,「淮哥,這感覺好奇怪。」
寧淮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臉上浮著未消退的紅,眼中水光盈動,像是月光下被風吹得蕩漾的湖水。
「夫妻之間,肌膚相親,沒什麼奇怪的,青青,我很歡喜。」
他低低笑了兩聲,又湊過來啄我的唇,「我想你,每日每夜都想。你在我身邊也想,不在我身邊更想。」
我心尖一顫,害羞地將頭埋進他懷里,「淮哥,我也想你。
」
許久之后,寧淮坐在窗邊書案前,接著給我做那柄未完成的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