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青......」寧淮剛睡醒的濃稠聲音在暗夜里分外勾人,「熱,好熱啊......」
「淮哥,你的腿剛剛夾著我了,是腿有感覺了嗎?」
寧淮的聲音又懶又啞,「青青,你試試吧。」
他手伸進被子里,捏住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聲喊我的名字。
在他的糾纏下,我唯有繳械投降。
親身體驗時發現,淮哥的腿還是如往常一般,一點勁兒都沒有。
我出了大力,腰都要斷了。
沒過幾日,便是皇后的壽辰。
皇帝暢豫園設宴為皇后賀壽。
文武百官也得以借此機會到暢豫園避暑游玩。
寧淮說暢豫園乃是皇家園林,素日不對外開放,很值得一看,所以帶著我去參宴。
露天的高臺前,宮娥伴著曲子翩翩起舞。
列席的高官輪流說著吉祥話,衛大人也在其中。
衛婠穿一襲飄逸的紅衣獻舞。
她頭上干干凈凈,無任何發飾,衣服也只是素衣紅紗,并不華麗。
她舞動起來,飛快地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眾人眼前仿佛只余一張紅紗隨風飄動。
風在此刻有了形狀。
風即是她,她也是風。
舞畢,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
寧淮附在我耳邊輕聲道,「青青,快看,看三皇子那個沒出息樣,他還想著衛婠呢?你別看他表面溫文爾雅,挺是個人樣。以前我跟衛婠定親時,他還跟我急眼呢,因為這事兒還跟我大吵一架,怎麼解釋都不聽。他以為是個人就喜歡衛婠,這不純純有病嗎?」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哎呀,咱倆回去的路上悄悄說,你別太過分了。」
正此時,一個言官匍匐跪地,「啟稟陛下,臣有要事啟奏。
」
皇帝擺擺手,「今日皇后壽辰,若無急奏,明日再議。」
「陛下,老臣要參禮部尚書衛延欺君罔上、藐視天家禮法、其罪昭昭,天理難容。身為國家掌管禮儀之事的長官,卻作出此等藐視天威之事,怕是難以再勝任禮部尚書一職。」
眼看衛婠和五皇子的婚事近了,五皇子的母親祥妃娘娘似乎是怕生出變故,開口勸道,「陛下,今日畢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依臣妾看,此事還是明日早朝再議吧。」
「祥妃怕什麼?」
明貴妃開口奚落,「莫不是祥妃和衛大人即將成為親家,這才出言包庇?張大人還未曾詳說,你怎知事情的輕重緩急?祥妃如今都敢做皇上的主了,皇上還未曾開口,哪里容得下你多言。」
皇帝開口,「都少說兩句吧,張昃,你來說。」
那張言官字字鏗鏘道,「陛下,衛家大小姐衛婠并非衛尚書親生,衛尚書知而不報,妄圖蒙蔽天顏,衛婠的生父乃是一山野村夫,不過有個秀才之名,她如此身份,怎配嫁予五皇子做皇子妃?衛尚書欺君之罪更是不可饒恕!」
明貴妃沒安好心道,「張大人,話不能亂說。你紅口白牙這麼一喊,卻沒證據,要陛下如何相信你?」
張大人接著道,「數月前,臣在菜市口偶然遇見衛大小姐和一賣肉的中年漢子相攜而行,一時心生疑竇,為怕衛小姐受人脅迫,這才尾隨他們去往一處小宅。令臣詫異的是,衛大小姐竟口口聲聲喊那兩人為『父親』、『伯父』。」
「臣越想越不對勁,多番查探之后才發現,現在的衛婠竟是位『鳩占鵲巢』的假千金,而真千金則是嫁給小寧將軍的那位寧衛氏!衛家根本就沒有雙生子!」
「當年衛夫人在京郊去寺廟祈福的路上被歹人追殺,仆婦、守衛悉數被害,她躲在一家農戶的紅薯窖里,驚了胎,即將分娩,被那農夫所救。適逢農夫家的娘子生產,她與衛夫人一前一后生下孩子,見衛夫人身側無人,一時起了歹心,交換了襁褓。」
「那農婦就是衛婠的親娘,也是后來衛婠的乳娘鄭氏。」
「此番話是衛婠的生父帶著真千金到衛府認親時,親口所說。臣已經押住了衛婠的生身父親和大伯,臣還找到了衛府曾經被發賣出去的丫鬟、婆子,她們都可為臣作證。」
我腦袋一片空白。
這人在皇后壽辰上對衛大人發難,明擺著是蓄謀已久,想置衛大人于死地。
我該怎麼辦才好?
五公主一拍桌案,忿忿道,「張大人,這麼點瑣事,你也敢拿來壞我母后壽辰?」
張大人急忙磕頭。
「公主此言差矣,今日老臣觀衛家小姐獻舞,想起衛家小姐與五皇子的婚事近在眼前,實在痛心疾首。臣如此,也是不想讓陛下和娘娘再被蒙蔽啊。」
「好。」五公主騰得起身質問,「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一個是流落在外的女兒,一個是親自養育了數十年的女兒,換做是你,你會怎麼選?即刻就把養育了數十年的女兒趕出家門嗎?」
「我不知像衛大人這般處置,究竟有何不妥?衛婠自小同本宮一起讀書,品行、氣度皆是出類拔萃,父皇相中了衛婠品行,這才將她嫁給五哥,莫非你在質疑我父皇的決斷?」
「臣,臣不敢。」
明貴妃挑撥離間道,「數月不見,五公主倒是愈發口齒伶俐了。
只是,衛大人心疼養育了多年的假女兒,陛下難道就不心疼兒子了嗎?衛大人既已知曉衛婠的真實身份,怎麼還敢將女兒許給五皇子?就比如今日,東窗事發,往后讓五皇子如何自處?祥妃妹妹,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