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他腿沒好時侯,可以任我為所欲為。
現在形勢顛倒,他分外纏人,直叫人吃不消。
「青青,是不是我真有問題啊,怎麼懷不上呢?」
「順其自然的事兒,你別急呀。」
「青青,你就給我個孩子吧。」
寧淮一個橫抱猛得將我抱起來,大步流星朝屋里走。
「別別別,放開我,你太臭了——」
「咱倆這就去洗香。」
后來帳幔之間我見識到他生龍活虎模樣,紅著臉吼他:「你別再欺負人。」
他抓過我的手笑:「那這次換你來欺負我?」
「你別磨人,明日還有事兒呢。」
「夜還長呢。」
寧淮去軍營之后,我常常去隔壁找五公主玩。
某日,我敏銳地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氣。
大約是青桔、橙花再加點雪松的味道。
這次是真的有香味。
「朝顏,你好香啊,你身上熏得什麼香?」
「嫂嫂,我,我懷孕了。」
平地驚雷一般,我蹭得蹦起來,「啊?」
憑什麼啊?
她都沒有男人,她都懷了,我這麼努力還沒懷上?
五公主看著肚子笑了,「我跟你說過秘密后沒幾天,那個給我送青桔的人突然來找我,給我帶了青桔樣子的糕點。那天晚上,我們喝了點酒,所以就......我好高興啊,沒想到,他還會來找我。否則我一個寡婦,怎麼敢再去奢望這些,一定是菩薩保佑我。」
「那他什麼時候娶你,他知道孩子的事兒了嗎?」
五公主搖搖頭,「我是唯一的嫡公主,為免外戚亂政,我的駙馬是不能掌權的,我們不會有結果的,現在這樣就挺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殿下——」五公主的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寧二將軍向陛下求娶您,陛下已經答允了。
」
五公主眼睛中煥發出不可置信的光,怔愣著落下眼淚,「真的?你沒騙我?」
「千真萬確。」
五公主擦擦淚,忸怩道,「嫂嫂,其實你是我的親嫂嫂。」
我:「......」
晚上我和寧淮在被窩里偷摸議論寧澤和五公主的事兒,忽聽一陣急切的拍門聲。「少爺,大事兒不好了,大事兒不好了,侯爺和侯夫人亡故了。侯府上大亂不止,寧老管家在外侯著呢,請您回去主持喪事。」
仿佛五雷轟頂,寧淮像根木頭一般杵在那里,失了聲也脫了力,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機。
23
長寧侯府,寧澤跪在兩具棺槨前,一言不發。
寧淮踏進門,「寧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澤緩緩扭過頭來,看見寧淮的一瞬間,眼淚掉下來,「哥,怎麼辦?這該怎麼辦?」
在寧淮的安慰下,寧澤顛三倒四地說著事件經過。
「我就是想娶朝顏,娘不同意。她說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好不容易手握大權,偏要自己葬送。」
「我,我自小胸無大志,就想讓你養我一輩子。后來,后來喜歡朝顏,為了配得上她,我勤奮刻苦練武,一刻都不敢懈怠。皇后想把朝顏嫁進有爵位的世家,而我注定不能承爵。皇后曾相中過你,卻沒有相中過我。我從來都沒想和你爭,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配得上她。功名利祿我從來都不在乎,我就只是想娶我的公主,娘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她害得你殘廢,我真的不知道。」
「那時她說我是廢物,像只狗一樣跟在你屁股后轉,她說我什麼都不如你。她承認,她說你命不久矣的傳聞是她找人散播的。
她還說,她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
寧澤跪在蒲團上,眼淚止不住,「王嬤嬤說,你娘是宋家的嫡女,我娘只是庶女。那時你娘去世,我娘跟著宋家主母前來吊唁,爹喝多了酒,將我娘認作你娘,毀了她的清白。當時我娘已經跟一書生定下親事,那書生誓死要為我娘討回公道,但去官府告狀的路上,不知因何緣故掉進了護城河中。」
「王嬤嬤說,娘這些年沒有一日開心過。她唯一的期望就是我,我太讓她失望了。」
「今夜她說,她籌謀了一輩子,沒想到全被我給毀了。她說,她倒是要看看我還怎麼娶五公主,她死也不同意。我以為只是吵架,誰知,她毒死了自己,也毒死了爹。」
「哥,你說為什麼呀,以前我們家多和睦,怎麼會變這樣?」
余光一瞥,門框處露出一截衣角,五公主怔愣地藏在門后,淚流滿面。
我大驚,「朝顏。」
五公主扶著門框走出來,眼眶熱淚望著寧澤。
寧澤也望著她,兩人隔著老遠,遙遙對望。
眼里都蓄著淚。
「對不起,寧澤,也許,也許我們就不該在一起,要不還是算了吧。」
五公主扭頭,落荒而逃。
「朝顏,別走——」
寧澤大喝一聲追出去。
寧淮一撩袍子跪下,靜靜地磕了兩個頭。
良久,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都是在做什麼?」
寧淮閉了閉眼,「你看看她做的什麼荒唐事兒,害了我不算,還要去害自己的親兒子,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他聲音輕輕的,「青青,我才二十二歲,人生已無來路,只剩下歸途了。」
我跪在寧淮身側,撲簌簌地落下眼淚。
良久后,我輕輕撫摸他的背脊,「淮哥,走吧,我們得出去操持葬禮,得體體面面辦了才是。」
更深露重,長寧侯府內燈火通明。
我和寧淮坐在前廳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