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被背叛的不是他們,被踩進泥里打斷脊骨的不是他們,他們有什麼資格說那句「未經他人苦」?
「兄長說得不對,」我打斷了謝景宣的話,「你不理解她,但我卻是明白的,女子最懂女子。」
「你不是問嫂嫂為什麼不理你嗎?你得去了解她啊,她去了哪見了誰,她喜歡什麼,都和哪些人有往來,這些都很重要。
「她說要你尊重她的隱私?那都是女兒家害羞的托詞罷了,你不去了解這些,就永遠走不進她的心吶,兄長。」
謝景宣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聲謝也不說直接掉頭就走。
看那步履匆匆的模樣就知道,他怕是早就想跟蹤寧書妍了。
先前不做不是不想,他只是不敢,他承擔不起被寧書妍責怪埋怨的后果。
和寧書妍一樣,他今天來找我,無非是想東窗事發后可以有個推卸責任的人罷了。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畜生,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不過這次……
「但愿那時你們還有心思過來找我的麻煩吧。」
我笑著喝光了杯中的涼水。
謝景宣,既然唾手可得的東西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那就不要怪我來搶。
10
幾天后,當我和云三元他們正在茶攤上閑聊時,包打聽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嘴上說著十萬火急,眼睛里卻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云三元抓住大家抬頭的機會吃掉了最后一塊茶點,這才抹了把嘴問道:「出了什麼事?你且慢慢說。」
包打聽嘿嘿一笑。
「詩社你們都知道吧?就是那群公子兄長的地界。
先前有個商戶家的女兒從那兒揚了名,嫁到永昌侯府做正妻,結果她和情郎今日在詩社私會,卻被跟在她身后的正主抓了個正著!
「她那相公也不是好相與的,見狀便要揍那奸夫,可你們猜那奸夫背后站著的是誰?」
我們配合地給他端茶送水,哄他道:「您可快些說罷。」
他接過茶碗一飲而盡,拍桌道:「那可是江閣老家最受寵的小兒子,當朝貴妃的親弟江自流江小公子!」
我下意識看了云三元一眼,云三元正抱著自己的茶碗咂嘴,只把這事當成家長里短的樂子來聽。
也是,事情沒發生前,誰會覺得那些權貴會和自己有什麼瓜葛。
包打聽繼續道:「那奸夫近來也不知走了什麼大運,頗得江小公子喜歡,也算得小公子庇佑。這事一出,江小公子直接對上了謝家那位。
「江謝兩家一個文臣一個武將,兩人年歲相近,本就沒少被人拿來比較。謝家那位以為這事小公子也有份,直接就動起了手!」
在場的都是些書生,聽到這里皆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每天泡在圣賢書里,學的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根本想不到世上還有謝景宣這種莽夫。
聞言,有人好奇問道:「那江小公子可是文臣后代,他自己也一向喜歡在詩社這些地方混跡,可不曾聽聞有習過半點武藝啊。」
豈止是不善武藝。
江自流生來體弱,也因此更崇尚文人風氣,這樣一個病秧子挨了謝景宣一頓毒打……
江家絕不會息事寧人,謝景宣攤上大事了。
11
事情比我最初預想的還要嚴重。
謝景宣下手沒有半點客氣,招招皆是奔著要江自流的命去的。
這人只要沾上和寧書妍有關的事,就和瘋狗無異。
這條瘋狗打破了江自流的腦袋,江自流因此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陰差陽錯,江自流肯定是無緣來年春闈了,云三元的厄運也會因此更改。
我回到侯府的時候,府內早已大亂。
謝景宣已被大理寺的人帶走,我娘正失聲痛哭。
誰都清楚,動了貴妃的弟弟,謝景宣便是不死,這次也定是要被脫層皮的。
最后還是我爹一步三喘地從房內走出,命人備轎遞折子。
「我也只能舍了這張老臉,去圣上面前求求情,但成與不成便看天意吧。」
如今已是數九寒冬,我可不覺得圣上今天會有好心情,能給我爹備上炭火再促膝長談。
我走出偏院拉住了我爹。
「您這一去,若是圣上刻意為難呢?您有沒有為自己的身體考慮過?」
上輩子沒有這一出,光是好生靜養拿錢吊著命,我爹都沒撐過明年夏末。
何況他不顧身體去求情,為的只是謝景宣那個膩死在女人裙擺下的廢物。
可我話都沒說完,就被我站在一旁抹眼淚的娘狠狠搡了一把。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是要眼睜睜看著你兄長送死嗎?我是怎麼教的你,你兄長出事你能撈著什麼好?!」
我無甚情緒地看了她一眼。
我能撈著什麼好?
謝景宣今日若真死在大牢里,受益最多的人恐怕就是我。
可惜,我爹還是舍不得他傾注全部心血養大的東西。
他倒是沒罵我,他也沒罵我的力氣了。
鬢發皆白的老侯爺緩緩推開我的手道:「你兄長是咱們侯府唯一的頂梁柱,若是舍了我這把老骨頭就能換他回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