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謝景宣當年對她的愛慕無法作偽,一年多過去,便是有憤怒和怨氣也該消失才對。
她是如此相信著謝景宣對她的愛情。
這份自信讓她被送回侯府時,甚至驕矜地揚著下巴。
直到她得知了侯府易主的事情。
寧書妍傻眼了。
21
我見都沒見寧書妍,直接把她扔給了謝景宣。
這對曾經仗著身份作天作地的怨偶,大抵永遠學不會安生。
寧書妍現下倒是知道珍惜侯府的富貴了。
她想和謝景宣和好,可謝景宣卻不答應。
癱瘓在床的這一年里,他最恨的就是寧書妍。
他不怪自己莽撞,只怪寧書妍累他至此。
先前我不想讓好好的小丫頭們被他作踐,調走了他的使喚丫頭,謝景宣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只能憋著。
這下寧書妍回來了,謝景宣便想方設法地折磨她,借此讓自己痛快些。
一開始,面對陰鷙刻薄的謝景宣,寧書妍還試圖用愛感化。
她不斷提起他們的過去,說自己多麼有才華,生在這個世道是多麼生不逢時。
她還想把自己塑造成高不可攀的明月,卻不知這虛假的光亮只會刺痛謝景宣的眼。
在她提起詩社時,謝景宣第一次對她動了手。
寧書妍被他的藥碗砸得頭破血流,回過神來后悲痛欲絕,仿佛被辜負了一般,要拖著謝景宣同歸于盡。
不過到底雷聲大雨點小,下面的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把她拽了出來。
這只是個開始。
當清醒地意識到謝景宣不會再對她百依百順后,寧書妍也露出了更真實的一面。
謝景宣再怎麼樣也是個癱子,寧書妍想折磨他,法子可多了去了。
那之后,我每天處理公務后最大的樂子,就是聽小翠轉述那兩個人今天又折騰出了什麼花樣。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也沒想到樂子看到最后,我也成了樂子中的一個。
寧書妍素來心比天高,她發現謝景宣廢了后,不甘心就這麼蹉跎下去。
她把主意打到了侯府如今的主人身上。
當晚,她爬上了我的床。
22
因為好奇寧書妍是不是要在我的床上作詩,所以我揮退了周圍的守衛,任由她溜進了我的屋子。
至于寧書妍會不會認出我,我并不擔心。
和早些時候只是換身衣服貼兩根豬毛的偽裝不同,在過了我爹娘的明路后,我被摁頭學習了一番真正的偽裝技巧。
寧書妍果然沒有認出我。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哭哭啼啼的聲音繞梁不絕。
「謝世子,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放我離開吧。我生來就不是籠中雀,再留在謝景宣身邊我會死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看著像是朵被暴雨摧殘的嬌花。
要不是小翠不會說謊,我都以為那個偷偷拿針扎謝景宣的不是她了。
見我不說話,寧書妍一臉堅貞地抿了抿唇,她忽然將手按到了衣帶上,輕聲道:「只要你愿意幫我……我可以是你的人。」
她是真豁得出去,我甘拜下風。
但目前我還沒有為了羞辱他們,把自己賠進去的打算。
所以在寧書妍解開衣帶前,我趕緊叫人進來,用被子把她裹住抬走。
「可別累著我嫂嫂,你們手腳麻利些,趕緊把人送回宣少爺的屋子。」
寧書妍尖叫出聲。
下人們跑得更快了。
至于今晚她和謝景宣的斗毆誰能獲勝?
我很期待。
23
寧書妍爬床這事,我沒有幫她遮掩。
于是才第二日,整個侯府都開始嘀咕這檔子風月事。
他們嘀咕就嘀咕,還偏生要在圍觀那兩個人廝打的時候嘀咕。
謝景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后忍無可忍一頭撞上了床柱。
「我要見我娘,你們給我把我娘叫來,不然我今天就死在這!」
他滿頭滿臉的血到底唬住了下面的人,有人怕他真死了,趕忙去把我娘請了過去。
謝景宣找我娘,自然是為了借機生事。
他本就恨死了我這個橫空出世的「真少爺」,這次寧書妍勾引我未果,他也不管青紅皂白,直接把污水往我頭上潑。
「他欺我腿腳無力,竟然和我妻子無媒茍合!娘,我是您親兒子啊,您怎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個外人如此折辱于我?!」
怎麼說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親兒子,我娘心疼地看著他額角的創口,眼淚直流。
「我的兒啊,我的兒……」
見我娘如此,謝景宣來了勁,拼命地裝疼裝可憐。
「我如今這樣活著還有什麼勁兒,妻子嫌棄我,外來的野種欺辱我,您也不管我了,我死了算了!」
我娘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淚,嘴上依舊是:「我的兒,我的兒啊。」
謝景宣想讓我娘幫他, 只要我娘證明謝景興不是侯府親子,他就還能有翻身的余力。
對此,我娘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安慰道:「兒啊,娘去讓景興給你找郎中看看腦袋。
別怕, 喝完藥就不疼了啊。」
她出了謝景宣的房門后, 掉頭就找到我,把謝景宣的話一五一十地抖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