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這不是夢。
密室留有的透氣窗正在被人用劍一點點撬開。
19
我的后脊發涼,死亡的恐懼如此真實而殘酷地籠罩在我的頭上。
「怎麼辦姐姐?」
「我們先去床底下躲著,不要出聲。」
我讓松子藏在我的身后,一起蜷縮到床底。
隨著一聲「咔嚓」,一個身形不算高大的男人鉆了進來,四處尋找著什麼。
「早就聽說京城人會弄個密室以防萬一,果然狡猾啊。」
「呸,打仗,老子才不賣命,老子就想搶錢發財睡女人,別說,剛才那妞兒滋味真不錯,才十四歲。」
松子在我背后害怕得發抖,我握住她的手,佯裝鎮定。
他窸窸窣窣翻找著什麼:「有吃的,那麼一定會有人。」
「小老鼠,你藏在哪里呢?」
「嘻嘻嘻,叔叔要來好好疼疼你咯。」
他故意放輕腳步,營造出離開的假象。
我一點也不敢動彈,心臟撲通撲通地直跳。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一張丑陋無比的臉伸了出來,滿嘴黃牙,他咧嘴笑了笑:
「兩只小老鼠,今天有口福了。」
20
他把我與松子用力拖拽出來,見我一副呆滯的模樣,更加肆無忌憚地撕扯我的衣服。
松子看見急忙撲過來想要阻止,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
「賤女人,你倒是乖順。」
他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臉,丟掉硌手的佩劍,準備脫掉自己的衣服。
他像猴子一般得意地喊叫,比畜生還要低劣的玩意。
我握緊手心的東西,等待著他完全放松。
就在此刻!
我猛地刺進他的太陽穴。
「老子,要玩遍京城的貞潔……」
他話音未落,頭一歪,不可置信地瞪著濁黃的眼睛,癱倒下去。
我手中握著方予鶴送的那根發簪,一下一下地刺進他的喉嚨,鮮血噴在我的臉上,我心里卻全然是麻木。
直到他完全沒有了氣息我才停下。
我攏起被他撕開的衣服,朝著松子微微一笑:
「別害怕,姐姐能保護你。」
松子撲倒我的懷里:「姐姐,是話本里像女駙馬一樣的英雄!」
而此時,密室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心中一緊。
「小春,你在里面嗎?」
是方予鶴的聲音,我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
21
「對不起,小春,我以為你出城了,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方予鶴緊緊抱住我,語無倫次地道歉,眼淚打在我的臉頰上,涼涼的。
這小子又沒有刮胡渣,硌得我真疼。
不過真安心呀,他活著,真好,在失去意識前我用盡全力問道:
「央九還活著嗎?」
「活著。」
聽到這兩個字,我終于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陷入暈厥。
22
一切塵埃落定了,誰也沒想到最后龍袍加身是那位貌似平庸的二皇子。
發起這場兵變的是三殿下,他一舉拿下了皇城,將在女人堆里玩樂的太子揪了出來活活烹死,逼得老皇帝寫下了立他為帝的圣旨。
就在他欲望膨脹到頂端之際,一把匕首刺進他的心臟。
而親手終結那位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性命的人。
是央九。
央九,全名央金措姆,是吉祥女神的意思,她是大家族中的幺女第九個孩子,也是唯一活下來的孩子。
當年三皇子跟著舅舅去平定北境叛亂,他如天神降臨般救下了與父母走散身陷囹圄的央九,并把她培養成暗衛。
「那些年我真的很感激他,總覺得我的命是他給的,便要竭盡全力地為他賣命,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
「太可笑了。」
可笑的是那少女時期懵懂的情感,救命之恩,知遇之情全都是假的!
北境的確有叛亂,不過規模尚小,掀不起什麼風浪,也捏造不成這位卓越的皇子的豐功偉績。
所以他們屠殺了一個村落的人!那些無辜的百姓變成了軍功上的人頭榮耀,他們大口吃肉喝酒之間就砍下了一個頭顱,玩鬧般地拋擲。
當然也有良心未泯的。
央九就是被那位良心未泯的老兵救下,那位老兵同三皇子一行人說,這孩子長得長手長腳的,以后必定健碩勇猛,是把好用的刀。
于是他宛若天神降臨,趕走了想要凌辱央九的士兵。
這一切的真相就藏在那本《山海注》里。
央九騙了我們,那天她并不是為了幫王府辦事才來到書局的。恰恰相反,那天是她第一次忤逆主子,插手了一起故意避開她的案子。
當年救她的老兵死了,死狀凄慘。
她順藤摸瓜地查到了當年平定北境叛亂的士兵們這些年要麼被派遣到邊境之地再無回來的可能,要麼失蹤,要麼過早死去了……
老兵死之前借閱過一本叫《山海注》的書,而他平日幾乎不會看書。
「那時候,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相信。」
央九神色黯然,「我那時候太天真了,執行完上一個任務我就穿著盔甲毫不掩飾地沖了進來。」
央九沒有想到,會被一路人馬攔截,他們在打斗的時候刻意遺落了太子府的令牌。
太刻意了,反而生疑。
之后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央九在誤會下劫持了陳鐸,那時候的她腦子很混亂,隱隱約約地覺得真相在朝著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