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驚了一下。
顧時行怎會出現在這里,只是路過,還是因為旁的原因……?
他不是打算不再糾纏她了嗎?
墨臺看到了蘇蘊,馬車逐漸慢了下來。
墨臺似乎與馬車的人說了什麼,幾息后,馬車內的人伸出修長白皙的長指挑開了一半帷簾,與胭脂攤子前的蘇蘊對上了目光。
這是他們從蘇長清大婚至現在第一次相見,時隔有半個多月了。
顧時行只是掃了一眼她身后的兄妹二人,便又落在了她的臉上。
目光略顯深沉。
許是一同生活一屋檐下四年了,蘇蘊隱約看得出來顧時行有些不一樣了。
可蘇蘊怕人知道她在外做了小營生,不自覺地露出了戒備。
而這絲戒備全然落入了顧時行的眼中,有些刺眼。
膝上的手心微微收緊,收回了目光,把簾子放下,朝外吩咐:“別慢騰騰的,快走。”
墨臺看向蘇蘊,面色略微遲疑了一下,但最后還是驅馬離開了。
看著放下的帷簾,還有漸行漸遠的馬車。
蘇蘊愣怔了一下。顧時行的反應,好似他們不認識一樣。
他裝作不認識她一樣,是她沒想到的。
所以說,嫡兄大婚那日,他是來真的?
馬車遠去后,顧時行冷沉著臉,冷聲道:“誰讓你從這里經過的?”
冷冷沉沉的嗓音落入墨臺的耳中,墨臺一個激靈,拉著馬車的韁繩,小心翼翼地道:“小的只是……恰巧路過。”
馬車傳出了清冷地一聲“呵。”
墨臺:……
感覺隔著一張簾子,卻還是被自家世子看穿了。
他偷摸的詢問過了北硯,說他看上了蘇六姑娘身邊的小婢女,然后給了北硯好處,北硯才告知那個小婢女隨著六姑娘去了莊子,得去三日,今日才會回來。
墨臺跟在自家世子身邊那麼多年了,也時常出入大理寺,所以也是知道一些分析的。
蘇六姑娘有胭脂攤子的營生,從莊子回來定然會去看一眼,如此肯定是一早就回來。
推算了一下時辰,正好是在自家世子中午下值的時辰,所以便想著給世子制造一個機會。
可世子似乎不怎麼珍惜這個機會。
馬車中,顧時行眸色晦暗不明,唇線緊抿。
未見之時,倒是覺得自己沒有多想上輩子的妻子,可一旦見了,卻覺得自己有幾分自欺欺人了。
他的確是想她了。
曾經的四年,看似沒有太多的交流,可在那間屋子中,卻滿是她的蹤影。
他看書時,她便靜靜地坐在一旁做女紅,或是看賬冊。
他總是一抬眼便能看到她,看到她那嫻靜而認真的神色,然后他便繼續低頭看著手中不是必須要看的案宗,書卷。
知曉她依舊不習慣,所以總等她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床就寢后,他才會把書卷放下,躺到她的身側。
身邊沒了這個人,明明擺滿陳設的屋子,卻似是空蕩蕩。
這習慣便似慢性毒藥,起初不覺,等發覺之際,毒素已入骨三分。
顧時行抿著唇往后一傾,背靠著馬車的后方,寬大的手掌遮住了雙目。
俊美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與疲憊。
第39章 侯府茶席 相親現場
蘇蘊在湖邊遇上顧時行的事情,只是在當時驚詫了好一會,等回到蘇府,便也就沒有時間在意了。
一回到府中,主母院子的婢女就來把她喊了過去。
主母與她說了記名的大概事情。
說是請幾個族中長輩過府,再在府中設個小宴。
蘇語嫣沒有繼續鬧下去,蘇蘊還是很意外的。
她原本還以為這記名之事怎麼都會因蘇語嫣的鬧騰拖上好長一段時間,可不想會這麼的快就落定了。
蘇語嫣怎麼可能沒鬧,在蘇蘊離府的三日鬧過絕食了。
但蘇尚書并不是溺愛孩子的主,聽說她胡鬧要絕食,便沉著臉吩咐,吩咐誰不許去勸她。且直接讓人搜走了她屋中所有的吃食,再讓人在屋門外邊守著,不允任何人給她送吃的,只能給她送茶水。
鬧絕食的蘇語嫣整個人都傻眼了。
以前鬧絕食,一是房中藏了吃的,二則是母親第二天便會與她妥協。
可如今父親橫插了進來,做得這麼絕情,心里滿滿的委屈,哭了大半日。
到底沒吃過苦,餓了一日,想要出去吃些東西,可卻被父親派來的人給攔在了屋子里邊。
實在受不住了,半夜的時候就哭著說她不鬧了,這事才算是了了。
柳大娘子也暗暗的呼了一口氣,她到底是心疼的女兒的,只是那日在屋外聽到蘇雯那丫頭隨意幾句話就能攛掇動她,柳大娘子心里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就她這樣的腦子,只怕嫁入了比蘇家還好的高門大戶,不知要受盡多少的委屈。
蘇蘊記不記名,對柳大娘子來說半點的影響都沒有,只是若是真的要為了這件事與丈夫鬧,總歸會生出幾分嫌隙。
蘇蘊記名之事也就定了下來,等從主母那處出去的時候,便遇上了蘇語嫣。
蘇語嫣看到蘇蘊,臉色一沉。從她身旁的走過的時候,直接往蘇蘊的肩膀上一撞,撞得讓人肩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