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休是奇恥大辱,如何能這麼簡單的算了,吳太守臉紅脖子粗的指著他罵了許久,就讓人把他給轟趕了出去。”
“那鄭娘子如何了?”蘇蘊問。
堂嫂飲了一口茶,繼續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上吊沒了半條命,還是怎的,被接回太守府后就沒有清醒過,就算短暫醒來,整個人依舊是渾渾噩噩的。”
另一個妯娌道:“吳太守就一雙兒女,自然都是捧在手心中的掌心寶,如今被如此折辱,沒有打斷了鄭府判的雙腿已然是不錯的了。”
“可不是,這鄭娘子造的是什麼孽呀,竟然招了這麼個挨千刀的爛玩意。”
“可不是,成婚多年年,鄭娘子雖未有孕卻一直裝作不介意。我還聽旁人說他都已經開始在親戚中物色一個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了,我本以為真是個癡情的,可不成想癡情都是裝出來的。”
說到最后,嘆道:“這些個男人呀,哪個不想要自己的親生孩子的?不想要的才是假的。”
“就是,估計那鄭府判也只是看中鄭娘子……呸,都已經休妻了,應該說是吳娘子了,他定是看中了吳娘子的娘家助力,才會裝得這般深情。”
這后面大家伙說什麼,蘇蘊其實也沒有什麼心思聽了。
哪怕那鄭府判真的對妻子用情了,可又如何?
他所犯下的錯,因他而家破人亡的百姓都是磨滅不了的,他終會遭到他應有的報應。
顧時行布置好了天羅地網,也不怕他不落網。
又過了兩日,府衙傳出消息,道是調查多日,查明許通判確實是被冤枉的。
而吳太守成了首要的嫌疑人,顧時行勸他為了避嫌,暫時暫時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許是接連的打擊,吳太守接連兩日不吃不喝不眠,病倒了。
就在這個時候,鄭府判失蹤了,與其失蹤的還有他的父母。
鄭府判失蹤的事情,瞞下了太守,這個時候被鄭知敬休棄的吳娘子也清醒了過來。
知曉了鄭知敬的所為,哭了許久后,也怕父親會被牽連,她還是瞞著母親夫親尋了蘇蘊。
蘇蘊聽說吳娘子拜訪,一時間不知是哪個吳娘子,聽說是太守府的千金,便忙讓人請了進來,再派人去尋了顧時行。
蘇蘊入了廳子,待見到了吳娘子后,不免驚詫。
她最后一次見面,已經是十日前的事情了,那時看著雖然眉宇上有憂愁,可卻不像現在這樣,消瘦,憔悴,雙眼完全沒有了光彩,黯淡無光,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
——活著,卻也像是死了一般。
看到蘇蘊,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朝著蘇蘊欠了欠身。
“坐下吧。”蘇蘊淡淡地道。
吳娘子搖頭,虛弱道:“我站著就好。”
蘇蘊也不再讓她坐下,只問:“吳娘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吳娘子如實道:“妾身想見世子,告妾身夫……前夫鄭知敬的密。”
蘇蘊臉上沒有太大的驚訝:“那吳娘子等片刻,夫君在七叔的宅子,一會便會回來。”
約莫半刻,顧時行從廳外走了進來,與蘇蘊一樣,見到這吳娘子,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撩袍落了坐,神色淺淡,漠聲問:“可是有鄭府判的消息?”
吳娘子閉眼呼了一口氣,睜開雙眼的時候,隨即朝著顧時行跪了下來:“妾身有罪,罪在知情不報。”
顧時行看了眼廳內的婢女,吩咐:“你們退下。
”
幾個婢女福了福身子,遂退出了廳子。
顧時行視線回到吳娘子的身上,問:“如何知情不報?”
吳娘子雙唇顫動,猶豫半晌后,才緩緩開了口:“一年前一個下雨的傍晚,有兩個長相兇悍的男子來尋前夫鄭知敬,妾身原先不知,便去書房尋他,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那人說官兵剿匪攪得兇,山寨弟兄扛不住了,要鄭知敬拿出些銀錢給弟兄們買酒賣肉。后他們嫌銀子少,就威脅鄭知敬,道不給他們兩千兩,他們就把當年他陷害許通判的事情說出來。”
“妾身一時驚得弄出了聲響,被他發現了。妾身在追問之下,從他口中知道他父親好賭,欠下后債務還不起母,就帶著他母親逃了,但不幸被山賊所擒,山賊以此要挾他,讓他把官銀押送的時間,路線,還有押送的人員都如實告知,不然就殺了他雙親。”
“后來,他同意了,但這種事情只要做了一次就會陷入了泥潭,再也拔不出來了,他也就被山寨三番兩次要挾,妾身一時糊涂被他說服,瞞下了此事,但此事與妾身父親絕對沒有任何關系……”
說到這,吳娘子一雙眼眶都紅了,身子也搖搖欲墜。
顧時行卻是絲毫沒有動容,繼續問:“前些日子,休書與尋死又是怎麼回事?”
吳娘子低下了頭,沉默半晌后,哽咽道:“妾身尋死是因無顏面對父親,并非外邊傳的因知曉丈夫養有外室而鬧騰,且休書也是在妾身昏迷之后寫的,他……”
頓了半晌,許是已經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所以如實道:“大概是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想撇清夫妻關系,在他逃跑后,我尚能因一紙休書而保住性命,可我本就犯了律法,也不想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