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行多倒了一杯茶水,在蘇長清撩袍坐下之際,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淡淡地道:“飯菜一會才會上,在這此前,想請你幫一忙。”
蘇長清正要飲茶,聽到他這話,先是把他倒的茶放下,再推到了一旁,揶揄道:“想喝一杯你倒的茶怎麼就這麼難呢?”
抬眼看他:“說吧,到底什麼事,還要特地約我出來。”
顧時行:“我請你幫忙調查一個人。”
蘇長清詫異道:“你堂堂的大理寺少卿,要查一個人,可不比我這個鴻臚寺當值的要簡單得多了?”
“是蘇府的人。”
聽到這人是蘇府的,蘇長清面色肅嚴了起來,微微蹙眉,問:“誰?”
“一個廚娘幫工,叫劉五娘,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查的時候,莫要打草驚蛇。”
“這人怎了?”
蘇長清自然不可能把家里的下人都記得一清二楚,還得回去詢問管事才行。
畢竟妻子所言之事情沒有得到證實,顧時行也不會輕易地說出來。
“待查明真相,我再與你解釋,時下還不能說出來。”
蘇長清也沒有勉強,點了點頭后,呼了一口氣,問:“六妹妹過得可還好?”
顧時行沉默了片刻。
蘇長清看他如此,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皺著眉頭問:“六妹妹病了?”
顧時行微微點了點頭,而后到:“今日尋了傅太醫,道是壓力太大,性情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聽了他的話,蘇長清沉默了很久。
許久之后,才語重心長地道:“時行,你性情向來清冷,我也不求你待六妹妹如何的好,也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可你們到底是夫妻,還請你善待她。”
說著起了身,嘆了一口氣,道:“人我幫你查,茶我也不喝了,飯也不用了,你只需好好待六妹妹就好。
”
顧時行也沒有留他,起身送他離開。
*
今日傅太醫來過,蘇蘊有不舒服的借口,也就不用出房門。
約莫傍晚的時候,顧時行才回來。
蘇蘊在等他一起用膳,一桌子飯菜涼了,蘇蘊讓人又去熱了熱。
平日二人都會一同用膳,但并無交流。
但今日蘇蘊卻是夾了幾次菜入顧時行的碗中。
顧時行望著碗中的菜,思索了一下,還是道了聲“謝謝。”
他的態度很是客氣。
蘇蘊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碗朝著他的方向放了放,意思明顯。
顧時行又靜默了幾息,還是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中。
蘇蘊笑了笑,也輕聲道了聲“謝謝”。
夫妻二人的互動,落在在一旁伺候的下人眼中,都覺得無比的詫異。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表示不知道主子們今日是怎麼了。
她們伺候了幾年,可從未見過他們夫妻二人會在飯桌上說話,更別說給對方夾菜呢!
而且,娘子臉上竟然還掛著淺淺的笑意,莫不是她們都瞧錯了?
不然冷淡了四年的夫妻,怎麼會讓她們有種“恩愛”的錯覺?
飯畢,顧時行便去了書房。
蘇蘊在院中走了一圈后,便去沐浴了。
沐浴回來后,在屋中拿起她這一輩子的賬冊來看。
約莫亥時的時候,房門被推開,是顧時行回來了。
蘇蘊也沒有抬頭。
顧時行看了她一眼后才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
從她身后走過,正襟危坐的坐到了軟塌上。
拿起一旁的游記來看,也不知過了多久,視線從本子上抬起,往圓桌的方向望去。
卻不承想,竟與那雙明媚的杏眼對上了視線。
蘇蘊托著腮,對著顧時行就是盈盈一笑。
只一瞬,顧時行下意識地收回了目光,視線回到了書卷上。
握著書卷的手也微微收了勁道。
到底是如何大的壓力,才會讓一個人在一日的功夫內就變化得這麼大,隱約還有些……不正經?
在思索間,蘇蘊已經起了身,望了一眼佯裝正經的顧時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走入了內間,上了榻。
他與她說過,他比她晚上榻,是因知曉他同時與她上榻,她放松不下來。
約莫過了小半刻時辰,在蘇蘊幾乎要睡著的時候,顧時行才放下書卷,朝內間走了進來。
停在床榻外,把外袍脫去,再放輕動作上了榻。
動作再輕,蘇蘊也感覺到了。
在他昏迷的那幾十個日夜里邊,她都貪戀他的體溫,他的氣息,所以總會伏在他的身上,而現在已經成了習慣。
在他躺下,才蓋上屬于自己那一張薄衾,里側的人忽然轉了個身,下一息直接攬住了他的腰身。
顧時行的身體僵了僵,聲音略低:“你沒睡?”
蘇蘊睜開了雙眸,與他對上視線,然后半撐起身子,下一瞬,上半身枕到了他的胸膛上。
顧時行:……
兩人沉默了許久,顧時行逐漸放松身體,到底沒有把她推開。
許久后,他才握住了她的腰身,一如那麼多年的“默契”,手拉上了她腰間的系帶,低聲問:“你確定今晚要做?”
蘇蘊聞言,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感覺到了腰間的系帶已經被他拉上了。
蘇蘊忽然想起他不記得重生過后的事情了,那麼在房事上邊豈不是……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幾年夫妻生活,蘇蘊的身子頓時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