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想到這個,我就好難過啊。”
賀南方伸手在她頭發上輕輕地安撫:“于鴻霄本來今年應該升省廳——”
“你知道為什麼沒能成功嗎?”
李苒搖頭:“為什麼?”
賀南方:“當初那件事,于家運作了,但是沒成功。”
“于鴻霄不可能堵上全部身家性命,但為了那個沒出生的小生命努力,雖然沒有成功。”
“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他非常努力去挽留了。”
李苒聽到這個露出意外的表情:“所以于家……”
賀南方點點頭:“是,于鴻霄的仕途已經中斷于此。”
李苒不知道說什麼,這個結局甚至比她一開始聽到的還要糟糕。
她悶悶的聲音:“為什麼聽你說完,我更難過了呢?”
賀南方捻著她的頭發,語氣悵然:“苒苒,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事情。”
“我們只要珍惜彼此,不留遺憾就好。”
不留遺憾嗎?
李苒看著賀南方:“你的遺憾是什麼?”
賀南方沉思了一會兒:“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你。”
李苒啞然,她隱約猜到賀南方會說這句話,可當真正從他口中聽到時,心里還是如同被針刺了一樣。
很疼,同樣也忘懷不了。
李苒輕聲問:“如果我說,還有機會呢?”
賀南方的手頓住,然后欣喜到難以自已:“那我一定情深不悔。”
第77章
賀南方在醫院住的一點都不安生, 床頭堆著一摞又一摞的文件,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進來匯報工作。
賀南方就是賀家的頂梁柱。只要賀南方不倒, 哪怕還有一口氣在,賀家就不會倒。
他生來擁有的多,承受的更多, 或許這就是宿命。
李苒對此萬分同情,但無能為力,只能抽空了就過來看看。
導致每天事情一忙完工作,賀南方便眼巴巴地在醫院等著她。
這天下午, 李苒過來,賀南方才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李苒放下手里為他帶的湯,抬頭看他床邊的立柜,上面的文件已經沒有了。
“今天不工作?”
賀南方似乎有些雀躍, 朝她伸手,“坐過來。”
李苒靠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后, 兩人離得有些距離。
賀南方一只手撐在后腦, 仰著, 頗有些慵懶地看著她。
賀南方這段時間瘦了許多,他仰頭時, 下巴的曲線尤為分明突出。
他意味深長地對著李苒:“今天下午休息。”說完還特地偏了偏頭,瞇著眼睛, “晚上也休息。”
他自己做老板,給自己放個假還放的這麼高興,李苒真的忍不住笑起來。
賀南方灼灼的目光看著她, 也跟著笑起來:“苒苒,你笑什麼?”
當著下屬的面沒太好意思奚落他,但還是壓著聲音說:“你給自己放假,怎麼還有種自己占自己便宜似的。”
賀南方振振有詞:“當然是占便宜。”
“因為你在,我才給自己放假。”
李苒笑笑,并沒有放在心上,“我去給你盛點湯。”她從椅子上起來。
賀南方穿著空蕩蕩的病號服跟在后面。
她一回頭,便被賀南方像堵墻似的圈著。
病房里的其他人見狀,紛紛退了出去。
李苒端著湯的手一抖,被賀南方穩穩的接住。
“你能下床了。”
“嗯。”
“還是去床上躺著吧。”她想起醫生的囑托,伸手推了推他,沒推動。
賀南方湊過來,低頭問:“今天為什麼不挨著我坐了?”
“嗯?”
“坐在椅子上,離我那麼遠。”
李苒往后靠,一直靠到墻上,終于不動了。
賀南方終于心滿意足,攬著她湊近,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頗有些慵懶地問。
“我想跟你靠在一起。”
李苒的耳朵觸著他的唇邊,被他呼出來的熱氣弄得發癢,側身躲了一下。
心想老男人現在愈發騷氣了。
“太近了,熱。”她被他的舉動弄得臉紅心跳加快。
“不熱,熱有冷氣。”
李苒被他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腦子沒壞吧,外面十來度,你開冷氣。”
賀南方握著她的手指,親了一下。
“你要是說熱我就開。”
李苒抽回手指,偏頭準備走:“你不要跟我耍賴。”
賀南方抵著她的額頭笑著說:“我沒有。”
李苒將一旁的湯端給他,故意板著臉問:“那你要不要喝?我燉了一上午。”
賀南方一只手接過湯,一只手牽著她,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好了,你讓我喝湯,我就喝湯,別生氣。”
李苒沒有生氣,只不過有的時候賀南方不講道理時,她不得不故意板下臉。
嚇唬他。
不得不說,男人現在很吃這一套。
只要李苒一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他便會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然后慢慢試探著。
喝完湯,李苒說要下去走走。
賀南方卻說不要,抱著她,賴在沙發上不愿意動。
他最近清瘦了些,骨架看的沒以那麼壯,空蕩蕩的病服穿在他身上。
總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所以,一般只要賀南方不提太過分的要求,李苒都會答應他。
他也就這麼抱著,偶爾逗李苒說幾句話。
小小的病房里只有兩個人,外面的世界再跟他們沒有關系。
李苒被他的氣息籠罩著,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賀南方輕輕地放開她,出去打了幾個電話,然后重新地回到病房里。
他不太愿意將李苒抱去床上,那張慘白白的病床,像是沾染了病氣,他在上面躺的夠久,不太想將李苒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