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苒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莽撞的決定:“對不起呀,我沒想那麼多。”
于曉曉搖頭,她回頭望了一眼:“沒事,陳齊晟先招待賀南方,我先打電話把我爸和我哥叫回來。”
李苒十分抱歉,“要不,我叫他回去?”
于曉曉又在她的臉上擰了一下:“李苒,你這被賀南方寵的腦子糊涂了吧。”
“啊?”
于曉曉恨鐵不成鋼,她這兩年比李苒經歷的事情多,而李苒這兩年盡是在學校,倒是把性子養的愈發簡單了。
于曉曉解釋:“賀南方過來于家,當然是好事。”
“是他主動跟你來的?”
“不是,是我要他來的。”
于曉曉了然:“行吧,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來的。”
李苒到底沒于曉曉那麼深的政治底蘊,“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于曉曉跟她解釋不清楚:“總之,賀南方過來對我爸我哥,對于整個于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明天我就要嫁給陳齊晟,最簡單的話說,你帶著他來起碼是給我撐了場面。”
于曉曉簡單說了兩句話,便進屋去打電話。
沒過多久,于父和于鴻霄全都回來了。
于父還在位置上,明年秋天退。
于鴻霄因為溫家的事情,斷了前途。
原本于曉曉是跟陳齊晟門當戶對,可出了這檔子事兒,原本的本當戶對,漸漸變成了高攀。
不過陳齊晟并不是很在意,他一向沉默寡言,進退有度,很能分得清他要的是于曉曉還是于家的架勢。
即使于家稍微勢落,他還是堅持跟于曉曉結婚。
李苒目瞪口呆地聽著于曉曉分析這些,說實話她之前從沒想過這麼多。
再看向于曉曉時,眼神多了幾分復雜:“你……”
于曉曉苦笑:“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能考慮這麼多?”
李苒點點頭,她一向不喜歡處理人際關系,可現在于、陳、溫三家這錯綜復雜一環扣一環的關系,聽得她對于曉曉有了重新認識。
于曉曉搖搖頭,她似乎更是詫異李苒這簡單的性子。
“你呀,出去讀了一趟書,倒是越讀越回去了。”
李苒覺得這句話實在不是什麼好話,于是不吭聲。
于曉曉好奇問:“難道賀南方從來沒跟你說過這些?”
“賀家的關系網,應該不比于家簡單才是,他不要需要你處理這些人際往來?”
這麼一問,李苒更是覺得抱澀:“沒有。”
“這些大都是他自己處理,有的是孔樊東去辦,還有就是管家劉栗。”
于曉曉沉默了片刻:“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原本只是簡單的朋友聚餐,結果因為賀南方過來,臨時升級了排場。
一行人到了于家訂下的別院,外面的雪更是紛紛揚揚的大。
人多起來,自然是拆成了兩桌坐,李苒和于曉曉,溫長寧還有幾個朋友在隔壁。
賀南方,于父,于鴻霄還有陳齊晟十來個人在里面。
幾個女孩這邊是火鍋,熱辣的牛油滾動,鋪面而來的熱氣。
溫長寧坐在李苒的對面,李苒好幾次想開口,但都不知道說什麼。
那些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她不能以朋友之名去揭溫長寧的傷口。
吃完飯時,孔樊東過來說隔壁包間還沒結束,讓她們等一會兒。
于曉曉帶著幾個女孩先去隔壁包做spa,之后又帶著她們去唱歌。
幾個小姑娘全然興奮,嘰嘰喳喳。
李苒看了一眼溫長寧,而溫長寧也看向她。
兩人都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包間里太吵了,李苒拿上大衣和圍巾,出了包間,溫長寧跟了上來。
一走到大廳,便感受到一股涼意,里面和外面的溫差極大,李苒將大衣扣子扣好,又將圍巾帶上。
溫長寧跟在她后面,兩人站在大廳外面的走廊里。
潔白透亮的雪光下,兩個女孩互相望了一眼,然后笑起來。
溫長寧先張開手臂,李苒笑了笑,抱過去,兩個女孩緊緊地抱在一起,猶如當初在法國兩人擠在一張懶人沙發上一樣。
李苒心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她輕輕地拍著溫長寧的背,沒有說話。
溫長寧先是沒有說話,慢慢地,李苒聽到一陣小聲的啜泣,然后是越來越大的哭聲。
溫長寧的嗓子很啞,就像是哭了很多次那種沙啞,聲音極近絕望而又扭曲。
李苒抱著她,一直到溫長寧的發泄完,聲音漸漸變小。
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枕在李苒的肩膀上:“不好意思,把你圍巾都弄濕了。”
李苒笑笑:“沒關系。”
溫長寧一直沒說話,李苒也就這樣陪著她。
過了很久以后,李苒的腿站麻了,走廊里吹來一陣冷風,刺在她的膝蓋里,冰冷又刺痛。
李苒:“我們進去吧?”
溫長寧卻突然開口:“李苒,我想和于鴻霄離婚。”
剛才溫長寧哭的時候,李苒就感受到她可能有什麼事兒,因為她的哭聲太折磨人了,不僅折磨著李苒,更是折磨著她自己。
她內心想必是極度煎熬的,或許這個決定做了很久,藏在心里很久,看到李苒時,才有勇氣說出來。
李苒穩住聲音,冷靜地問:“你和于鴻霄說過了嗎?”
溫長寧搖搖頭,她漆黑的長發遮在臉頰旁變,閉著眼,微微顫抖的睫毛暴露出她心底里的不舍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