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哥兒細心,把碧玉瓜籽挑干凈,才放到妹妹手里。
佳音笑瞇瞇咬了一大口,問道:“哥,你們學舍里,有很討人嫌的同窗嗎?”
“有啊,”禮哥兒以為妹妹只是好奇,就隨口說道:“我們學舍就有個同窗,特別喜歡占人便宜。他從來不研墨,只要寫字,就拿著筆,到我們的硯臺里去蘸取。
“上次他的筆掉了,還污了我那件長衫呢,我們學舍都沒人愿意跟他的座位挨著!”
“還有這樣人,那考試怎麼辦,他也用旁人的?!”佳音咯咯笑,搖晃著小腦袋,大口啃瓜。
禮哥兒見她妹妹吃了一半,就把自己沒吃的那塊換了過去,讓妹妹繼續吃瓜心兒,他則三兩口,把妹妹剩下的半塊吃了。
末了他擦擦嘴巴,回道:“考試的時候,他當然自己研墨了,但據說他那個墨塊已經用了兩年了,還剩一半呢,怕是最少還能再用兩年!”
“哈哈哈,這真是太摳了!”佳音笑壞了,沒想到書院還有這樣的學子。
這比前世大學宿舍里蹭個洗發水沐浴露的那些同學,可是狠太多了。
禮哥兒也是笑的厲害,“先前我還想著爹爹說的,對同窗要友愛呢,后來,我也不理會這人了。我對他是友愛了,但他拿我當冤大頭呢!”
“那大哥他們學舍呢,也有這種不合群的,讓大伙兒都不喜歡的嗎?”佳音又問了一句。
“有啊,大哥他們學舍坐在后排的兩個人,每次見我去找大哥,都拿眼睛瞪我。
“和大哥相處很好的那幾個學兄同我說,那兩人是驢糞蛋兒!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大約是表面光鮮,里面是草包?”
禮哥兒許是怕妹妹學壞了,趕緊換了話頭兒,“奶奶說,你最近在家學規矩學針線,累不累啊?”
他看看妹妹白白嫩嫩的手指,見沒什麼針眼,這才放了心,又說道:“等哥長大當官賺銀子,給你找繡娘專門做衣衫,你現在簡單學學,做個樣子就行了,知道嗎?”
佳音大大咬了一口西瓜,真是比吃了蜜還甜,趕緊點著小腦袋,“嗯,我聽哥的!”
禮哥兒也笑了,小小少年有些羞澀,卻越發顯得俊秀。
天色擦黑的時候,李老太帶著孫兒孫女們吃了一頓海鮮大餐,把這些大胃王喂飽,剛剛攆了他們回去學院,李老三、趙玉茹和陶紅英就回來了。
三人坐在廊檐下,李老太就張羅著開了那個碧月瓜,連同何嬤嬤、水靈、水云、小月、葉山和冬梅都分了一塊。
李老太問文娟,去那兩家全福夫人家里如何。
文娟笑了,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當初鋪床時候,李家就送了厚禮,如今文娟又送去這麼難得的海鮮,兩位夫人自然都高興了。
她們都留了文娟吃點心說話,若不是學院下課了,怕是還不肯放她走呢!
佳音聽她們說的熱鬧,就搬了小板凳,坐到三伯身邊。
李老三稍稍側了身,不想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小侄女,然后笑著問道:“福妞兒,今日在家里玩什麼了?”
“玩這個了!”佳音拿出那兩塊牌子,遞給三伯,說道:“三伯,這牌子好像哪里不對勁,但我又找不到,三伯幫我找,好不好?”
“好啊,三伯看看。”李老三也沒在意,拿過牌子,擺弄半晌,他也有些驚訝,問道:“哪里來的牌子,做工真是精巧,這應該是兩個木片拼接的,但找不到接頭兒啊。”
佳音眼睛一亮,就道,“三伯一定要找到,不行就錘開,我想看看里面是什麼樣子的。”
李老三揉揉小侄女的頭發,立刻去拿工具。
小侄女又不是要摘星星月亮,不過是個牌子而已,想打開看看就看看唄。
但他拿了工具,陣仗就鬧大了,惹得李老太等人都看過來。
陶紅英就說道:“福妞兒又淘氣什麼呢,你三伯娘買的平安符,不等送你哥哥們,你怎麼就要禍害了!”
佳音剛要說話,李老三用刀尖扎了牌子的某處,牌子就突然炸開了。
李老三也驚了一跳,牌子脫手,兩個木片和一張薄薄的紙條就掉了下來。
佳音眼疾手快撿起紙條,打開一看就變了臉色。
紙條上用蠅頭小楷,細細寫了一篇文章!
這是保佑考運的平安符,木頭雕刻,考試時候是允許被帶進去的。
若是她今日沒有發現這里面的玄機,兩個哥哥也不知情,在考場上被人揭穿,發現這篇文章……
李老三還沒反應過來,拿了兩個木片重新合攏,驚嘆道:“雕這木牌的人,實在太巧手了,我也是運氣好了,試探著按了一下,否則真是打不開!”
第五百零七章 用心何其狠毒!
倒是李老太見孫女拿了巴掌大的小紙條,臉色不好,隱約有些猜測,問道:“福妞兒,是不是有事?”
佳音站起身,說道:“奶奶,進屋啊,這里不好說。”
李老太立刻上前牽了孫女的手,進了堂屋。
李老三、趙玉茹、陶紅英和文娟也都跟了進去。
何嬤嬤、水靈和水云在屋里伺候,葉山和冬梅守在門口。
小月洗完碗盤,從灶間出來,還要進屋,被冬梅扯了個借口支走了。
佳音拿了另一塊木牌,遞給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