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配,」陸博雅的指尖擦過徽章,薄薄的唇角輕揚幾分,聲音似呢喃也似淺笑,「明明很配,我……的徽章明明就該是你的。」
我臉上紅撲撲的,眼睛像亮閃閃的小燈泡:「真的?那我戴這個——好看嗎?」
我知道我在得寸進尺,可我真的亢奮極了。
「好看,」陸博雅說悄悄話一樣,抵在我耳旁輕笑,「好看死了。」
我捂著臉,手心里滾燙一片,一雙眼開心成彎彎月牙,細碎的眼波里是藏不住的竊笑。
陸博雅縱著我又笑又鬧老半天。
辦公室電話響起,他接完說要上樓,讓我等他回來。
我正在興頭上,他走以后,更加肆無忌憚,把個徽章摸了又摸,蹭了又蹭,還拿出手機拋棄恥辱心地自拍幾十張。
陸博雅這間辦公室不算大,一整片書柜尤其顯眼,架子上除了書,還有陸博雅的聘書和學位證書。
我湊到書架旁,把陸教授的聘書證書當背景,又是擺 V 字,又是裝深沉,矯揉造作,各種拍照。
我堅信只要不發出去,就沒人知道我多無恥!
正玩得高興,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我嚇了一跳,手機像烤熟的地瓜,在手里翻騰了幾下,慌忙塞進兜里,小跑著去開門。
門一打開,我原本的笑容頓時僵在嘴角。
韓嘉怡抱著一疊打印紙和幾本書,站在門外,冷冷看我。
「嘉怡,」我硬是扯起嘴角,輕聲問,「你來找陸博雅?他上樓去了……」
「我是來找你的。」韓嘉怡說。
我一愣,慢半拍地側了側身體:「那,進來說吧。」
「不用了,幾句話,說完就走。」
韓嘉怡淡淡看向我:「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自己最清楚,刻意活給別人看,本身就是一種不幸。
你要做什麼樣的人,我管不著,但你不該把陸博雅拖下水,替身找得再像,終究不是本人。」
「陸博雅不是替身!」我皺眉駁斥。
「一目了然的事實,你還要狡辯什麼,」韓嘉怡語氣厭煩,「是覺得身上背的孽債不夠多,再拉上陸博雅也不嫌沉?徐厘,你給自己也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反駁的話就堵在喉嚨口,我眼睜睜看著韓嘉怡離開。
重新坐回沙發上,剛剛的雀躍歡喜消散得一干二凈。
后腦那道長疤開始隱隱作痛,我捂著頭發,急促呼吸,平緩情緒。
陸博雅回來的時候,我歪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腳步聲輕了又輕,我身上一沉,覆蓋了一層衣料。
緩緩睜開眼,我笑著問:「回來啦?」
「覺得困就再睡一會兒,」陸博雅說,「我先去上課。」
拉下蓋在身上的外套,我激靈著起身,天塌地陷也別想阻止我去上課!
12.
我上課的激情像熊熊燃燒的火焰。
燒著燒著——就滅了。
一開始確實激動又興奮,可這股熱情伴隨時間推移,漸漸成了一種煎熬。
純純聽不懂!
陸博雅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見了,但組合起來,像加密天書。
本子上大圈套小圈,問號連問號。
一節四十五分鐘的課,我認認真真聽了五分鐘,后面那四十分鐘沒有一刻不往墻壁上盯。
掛鐘的分針挪得這麼慢,該不會是壞了吧?
頭好疼,不是后遺癥的抽疼,是屬于學渣的悶疼。
熬啊熬,忍啊忍。
好不容易聽見下課鈴響,我整個人趴在桌上,想念起了工地。
陸博雅站在講臺上,身邊圍著不少學生,抓緊時間問來問去。
嗯,看來沒聽懂的絕不只我一個人。
陸博雅沒時間管我,我干脆貓著腰跑到認識的學生堆里。
「嗨。」我撓了撓爪子。
火鍋青年團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搬磚多年,我是真·社會人,社牛屬性點滿,和這群大學生天南地北扯了起來。
扯著扯著,就混熟了。
「要不要叫你師母啊?」他們嬉笑著問。
我豪爽揮手:「什麼師母,叫姐就行!」
課間短短十分鐘,我從他們口中認識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陸博雅。
簡而言之:陸教授,課,上得是真好,心,也是真黑!
「不會吧,」我打著哈哈,「陸博雅那麼溫柔的一個人。」
「姐呀!」一個男生抱著腦袋哀嘆,「你不知道,溫柔刀,刀刀要人命。」
「一開始陸教授的課,搶的人能把系統擠爆,我一度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另一個女生仿佛失去靈魂,喃喃道,「現在每天寫作業到凌晨兩點時流的眼淚,就是當初選課時腦子里進的水。」
我看向講臺,被簇擁著的陸博雅正淡淡掃到我們這群人。
火鍋青年團齊刷刷低頭,偽裝自己不存在。
都大學生了,還這麼怕老師。
59 分制的陸博雅對學生是稍微嚴厲了一點點,可也不至于這麼夸張,再怎麼說,他骨子里還是個溫和的人啊。
鑒于第一節課上得稀里糊涂,到了第二節,我直接摸魚,計算起項目工程量。
下課時,陸博雅在講臺上給學生做最后解答,我在講臺下和學生約好晚上開黑。
回陸博雅家的路上,我美滋滋地說:「985 的學霸也沒那麼可怕,你那些學生都特別有意思,我一開始還擔心和他們有代溝,聊完之后才發現,大家的愛好都是一樣的。
」
「哦,他們有什麼愛好?」陸博雅狀似隨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