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確實,畢竟連水都自備了。
我想開口給自己個臺階下,卻沒想到藍瓊站起身,不管我也不管陸博雅,就這麼走到門口。
站定后,冷聲道:「一個小時內我必須吃到東西,你們跟上。」
我大寫一個「囧」,對陸博雅,也對藍瓊。
17.
藍總進屋帶了四個保鏢兩個助理,外頭還跟著三輛車,不知道多少人。
這架勢,看得我無言以對,又無話可說。
身份擺在那里,再小心仔細都是應該的,何況——地產界的八卦也不少,人傳人的,說藍家是香江豪門,建國前就已經家底雄厚,傳到藍瓊這里,富過數代。
要單是有錢就算了,藍家還有點傳奇性在,從第二代當家人開始,清一色的女人掌權。
藍瓊的外曾祖母、外祖母、母親,代代單傳,代代生女,一直到藍瓊。
藍瓊十九歲訂婚,對象是香江另一個豪門,結婚盛況現在還能搜到,可惜好景不長,沒幾年兩人離婚,藍瓊沒有生育。
再之后長達十五年的歲月里,藍瓊沒有再婚,也沒有孩子。
藍家作為藍耀集團的創始方和最大股東,卻沒有繼承人,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潛在的危險。
原本藍瓊手腕強硬,能牢牢把控藍耀集團,如今卻漸漸讓渡股份權利給陸博雅。
這麼推測的話……
「你要上位了?!」我忽然驚叫。
「什麼?」陸博雅不明所以。
我抿緊了嘴,搖頭,瘋狂搖頭,再看向前方那輛藍瓊的座駕,腦袋里的煙花砰砰炸裂。
甜甜的戀愛還沒談明白,怎麼就忽然變成豪門商權了。
陸博雅是藍瓊的表弟,表弟也是弟啊,所以說,很可能,我家陸教授要變陸總裁了!
……真是個始料未及的神展開。
我兩根手指電鉆一樣鉆太陽穴,腦洞只要一展開,根本停不下來。
鑒于藍瓊的身份,更為了她的安全,整個園林被包了下來。
壞消息是,包場這樣的餐廳,要十多萬!
好消息是,今晚藍總買單!
就像陸博雅說的,藍瓊帶了營養師和廚師。
大桌上,我們吃我們的,她吃她的。
周圍站著一圈保鏢,我這麼能吃的人,硬是一口菜都咽不下去。
想念家里半熟的小龍蝦……
藍瓊面前的菜品多,她每樣只吃幾口,就撂下餐具。
筷子放下的同時,兩個藥盒遞到她面前。
我眼睜睜看著藍瓊吃了六種藥,其中還有包括需要含服的噴霧藥液。
「藍總,你身體不舒服?」我問。
一般人就算吃保健品,也不用這麼多。
沒回答我的問題,藍瓊看向陸博雅:「我吃飽了,你去彈首曲子讓我聽。」
陸博雅不假辭色地拒絕:「我不——」
「好呀!」我倏地站起身,拉住陸博雅,對藍瓊笑啊笑的,「琴在外面,正好,我陪藍總逛逛園林。」
這姐弟倆關系不對勁,氣場不合拍,還隱隱有些敵意疏離。
這種時候,和事佬必須刷存在感,不然他們中任何一個鬧起來,我都收不了場!
陸博雅低頭看我。
我雙手合十:「拜托了,那可是你姐,總不能第一次見面就鬧不愉快吧——這尊大佛我惹不起。」
陸博雅聽我這麼哀求,頓了片刻,起身走到包廂外。
琴還擺在老地方,陸博雅坐下后,調了調琴弦。
我不遺余力夸贊:「陸博雅彈琴不但好聽,還好看,我們說好了,將來的新房里給他弄個茶室,讓他沒事能喝喝茶、彈彈琴。
」
古琴的第一音響起時,藍瓊閉上了眼。
陸博雅彈的是什麼曲子,我聽不出來,只覺得聽他彈琴,有種心曠神怡的愉悅感。
「他經常給你彈琴嗎?」藍瓊忽然問。
我從琴音里抽回神來,搖頭說:「這是第二次。」
「我以前經常能聽見他彈琴,」藍瓊看向亭子里的陸博雅,淡淡道,「最后一次,是六年前,我母親去世后,他就再也沒有彈過琴了。」
我唏噓:「陸博雅對自己阿姨的離世應該很傷心吧?」
藍瓊目光怪異地看了我一眼:「誰告訴你,我母親是他的阿姨?」
「啊……」我滿是迷茫,「陸博雅不是你表弟嗎?」
從輩分上算,藍瓊的母親就是陸博雅的阿姨啊。
「表弟?」藍瓊像是聽見了笑話,她扯了扯嘴角,聲音冷得出奇,「他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藍瓊說完,不顧我被雷劈焦的表情,率先走進竹林幽徑。
我強壓震驚,連忙跟了上去。
小徑漫長,琴音穿透竹林,若有似無。
藍瓊姿態優雅地踱著步,我忙著撿自己被劈成八百片的意識,越想這事越奇怪,越想這事越驚悚。
同母異父,同母異父——我這是觸及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了?
「我得了癌癥。」藍瓊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驀地停下腳步,定定望向她。
藍瓊知道我停步了,她轉身看我,高瘦蒼白的模樣,姿態依舊端正筆直。
「五年存活率 20% ,十年存活率不到 5% ,全世界最好的醫療條件或許能適當延長我的生命,但,」藍瓊淡淡地對我說,「我從來不相信奇跡,十年,是我最后的期限。」
「藍總……」我嗓音有些干啞,不知道該說什麼。Ɣʐ
「我教你五年,再保你五年,十年都給你,夠嗎?」
藍瓊一字一句地問。
我并不笨,也不傻,她這話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