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許多細節,都是后來季景臨親口告訴我的。
不過我還是從蛛絲馬跡中,還原了一場豪門爭權奪利的大戲。
日日毒藥的浸染,讓他的身體瀕臨枯竭。
即便我不救他,他也會很快毒發身亡。
瞅著他憔悴凹陷的面龐,我改變了報復的方向。
在他醒轉那天,遞出橄欖枝:
「想報仇嗎?」
「和我聯手,我幫你。」
從前我追求愛情,到頭來發現愛情會騙人。
永遠對我忠誠的,只有真金白銀。
于是,我打起了季家的主意。
而眼前這個活不長久的季景臨就是我最好的利用對象。
幫他報仇,搶回季家。
等他死,我發財。
雙贏的局面。
結局不要太美。
許是被囚禁折磨數年,滋生出了太多恨意。
季景臨沒有多想,便爽快地頷首,與我達成了協議。
只是在后續的合作過程中,他追加了一個條件:
「我要你。」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仔細合計——
季景臨長得帥,有做鴨的潛力。
就算是和他發生一些親密的關系,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他會死是板上釘釘的事,讓他享受下敦倫之禮,就當是臨終慰問咯。
12
我回憶著和季景臨相識的過程。
鎖骨處突然傳來刺痛感,我「嘶」了一聲,亂飛的思緒立馬歸位。
垂眸,就見季景臨硬挺的鼻梁在我頸窩處亂蹭,尖利的牙齒偶爾咬上我的鎖骨。
他不滿地問我:
「在想什麼?」
「在想……」你什麼時候死。
「哐哐哐!哐哐哐!」
沒等我嘴賤說完后半句話,臥室的門猛地被人急促敲響。
季京澤的聲音隨之傳來。
「洛有熙,你出來!」
「你不能因為賭氣,就真的和我哥發生什麼。
」
「我承認以前是我混賬了……我錯了……我會補償你的。」
「但你不能這樣作踐我們四年的感情啊!」
說到最后,他哽咽了。
后面說的話更是顛三倒四,毫無邏輯。
唯一清楚的就是——
他不曾停歇的敲門聲。
我不懂。
我愛他時他不珍惜,我另嫁時他又深情個什麼勁兒?
難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這邊,我正琢磨著季京澤那奇奇怪怪的心理,努力與他共情。
季景臨卻因我的再次走神生出不虞。
陡然單手將我抱起。
我「啊」叫出了聲,下意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腳纏上他的勁腰保持平衡。
因他不打招呼擅自將我抱起,我受了驚嚇,惱羞成怒。
低頭咬上他的肩膀,埋怨:
「你干什麼?」
這樣的力道,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不痛不癢。
他湊到我耳邊,又開始說葷話:
「待會兒你注意一下,究竟是他敲得快,還是我做得快。」
我:「……」
13
凌晨三點,云收雨歇。
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喘氣。
作為罪魁禍首的季景臨倒是神清氣爽。
把我拾掇干凈后,美美地洗了個澡。
他一邊用浴巾擦拭頭發,一邊徑直走向門口。
霍然打開了反鎖的臥室門。
「有熙,你終于——怎麼會是你!?」
敲了整整半宿,幾近心灰意冷的季京澤激動不已。
下意識抱住開門的人。
結果入懷的卻是一具同他一般的,赤著上半身的健壯身軀。
季景臨刻意仰頭,露出鎖骨、肩膀上的抓痕和咬痕。
茶言茶語道:
「哥哥我啊,終究是老了。」
「比不上弟弟年輕力壯。」
「敲門敲了這麼久都不累,你這麼持久,想必你的初戀一定很『幸』福吧?」
「不過我也不在意。」
「因為有熙說,她不喜歡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季景臨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季京澤的心坎上。
季京澤本就因通宵而紅腫的眼睛更加猩紅,不管不顧地推搡他,大吼:
「洛有熙,你出來!出來和我說清楚!」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怎麼可以和我哥上床呢?」
里面的我累得渾身無力,腦子混沌。
壓根沒聽清他吼了些什麼。
只是覺得煩。
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季景臨抱著我猛親,親一次就要說一句:
「老婆,我好喜歡你啊。」
我嫌他聒噪,一掌拍他臉上,呵斥:「閉嘴!」
季景臨登時就安靜了。
14
第二天。
聚不齊的季家人,難得全部到場,一起吃了個早飯。
林杳杳逮著機會秀恩愛。
自然地將碗遞給了季京澤,熟稔地吩咐:
「老公,你幫我盛下粥唄。」
等季京澤照做后,她才似悔似恨一般,夸張地捂住嘴,歉疚地看向我,道:
「對不起,有熙,我忘了京澤是你的未婚夫。」
「不過你也知道他失憶了。」
「既然大哥回來了,那你們倆干脆假戲真做唄。」
「這樣就可以兩全其美了不是?」
可就是這句「假戲真做」刺激到了季京澤。
他「砰」一聲將瓷碗重重砸在林杳杳腳邊。
瞬間,碎裂的細小瓷片混在滾燙的稀飯中,飛濺到了她光裸的小腿上。
又燙又痛。
她驚叫:「啊——」
這次,季京澤沒有憐香惜玉。
只是冷冷地盯著她,警告:
「不會說話就滾出季家!」
「洛有熙是我的的未婚妻,誰再將她和季景臨扯到一起,誰就去死!」
林杳杳張了張唇,面色戚戚然。
狠話放完以后,季京澤不理會她的落寞與傷痛,轉過頭來看我。
黑白分明的眸里裹上了一層晦澀。
他在求和。
卑微地……求和。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