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地拿了出來。
紅絲絨的,精致好看。
我沒有多想,順手打開。
里面躺著的是一枚華麗的鉆戒。
好像周圍安靜了一瞬,然后齊齊地發出啊的一聲驚嘆。
「媽啊,我是要見證求婚了嗎?」
一個扛著攝像機的小哥直接喊了出來。
我冷靜地分析,我和岑疏早就分手了。
他送我鉆戒,這種行為很有問題。
我直接原封不動地捏住戒指,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你東西掉了,還你……」
「不是掉了!」岑疏急切地打斷我的話。
他的喉結肉眼可見地上下滾動。
像是斟酌著,又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
終于開口。
試探又小心:「溫黎,我們以前是有過婚約的。」
「我想,修正我的錯誤。」
岑疏鄭重的語氣和表情,就像是在求婚一樣。
可奇怪,我沒有覺得一絲浪漫。
只是厭煩。
我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拽過了岑疏的手腕,把戒指硬是塞回到了他的手里。
「吶,還你,我不要。」
「我們都不熟,送戒指也太沒有分寸感了吧。」
19
閃光燈一直響。
圍觀的記者們一副目睹了好戲的表情,剛剛全程鴉雀無聲,現在終于按捺不住了。
一個一個踮著腳舉話筒。
「哇靠,是求婚嗎?」
「這什麼 be 美學啊……」
「所以,前次的那個采訪,溫黎小姐說得不熟,是真的不熟嘍?」
「可岑疏先生的表情不像啊!」
「越看越像是岑先生單方面的追求……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
可岑疏好像根本不在乎。
他低著頭,緊緊看著自己手里的那枚戒指。
我想,如果是五年前的我,能夠在萬眾矚目下被喜歡的人求婚,大概會是開心的吧。
可是現在。
一切的發展好像顛倒了過來。
他的手指發顫,在閃光燈照耀的大禮堂下顯得孤零零的。
而我,也再沒有了去安慰他的那個心情。
可能是看到岑疏太狼狽了。
記者們終于不再逮著他問問題。
有人接過話題:「哎,對了,剛剛岑先生來之前,我們采訪到哪里嘞?」
「呃。」
「好像是說到溫黎和她搭檔孟杭的關系……」
可能是覺得這個話題更戳岑疏了,記者們的語氣慢慢低了下去。
偏巧還有不怕事的,把話筒伸到了孟杭面前。
剛剛我和岑疏拉扯的時候,他一直都沒說話,安靜地看著我。
總算聽到自己名字了。
他勾起嘴唇,又露出那種樂呵呵地笑。
完了,我預感不妙。
這個家伙不知道要怎麼作死。
果然。
「哈,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追求溫黎?」
「雖然暫時還沒有得手。」
「不過我離得近,有優勢啊。」
20
那一天晚上的微博炸了。
熱搜前幾條全是關于我、岑疏和孟杭三個人的恩怨情仇。
我突然想起,我其實都不知道那天岑疏是怎麼離開的。
我只記得,聽到孟杭發表完他莫名其妙的言論,我臉一下子就紅了。
噌地奪過他手里的話筒:
「拜托不要亂說好不好!」
只覺得慌張失措,手忙腳亂。
有人笑:「我還以為這位大小姐就是天塌下來臉色都不會變一下呢。」
「怎麼辦,我竟然覺得有點甜?」
采訪結束后,我和孟杭被幾個舞蹈學院的同行拉去參加慶功宴。
我不喜歡喝酒,躲在角落里刷了幾條微博,覺得更無聊了。
突然,我收到了一條我爸發來的信息。
【黎黎,你和岑疏是怎麼回事?】
我撓了撓鼻尖。
就連他這種老古董都開始上網沖浪了啊。
沒想到,他說的并不是岑疏在頒獎典禮上拿出鉆戒求婚的事情。
他發來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幾筆合同。
都是岑氏今年的幾個大項目,聽說利潤不少,有大幾千萬的收益。
然后是連續幾條長語音。
「岑疏說要把這幾個項目轉讓給我,還說不用我擔心,也不要你有負擔。」
「他知道以前做的事情對不起你,也不求你原諒,這個錢……」
我知道我爹這個人,他常說,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我倒是無所謂。
我打了兩個字:【隨你。】
我爸發了個嘿嘿的表情。
【到時候利潤全部給你打到卡里。】
【寶貝,你可別覺得賺了他什麼,這是他應該的。】
【當年你因為生病,吃了這麼多苦,難道他就不應該賠償嗎?】
【就這麼一點點精神損失費,簡直是便宜他了。】
21
和我爸聊完后,我把手機放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預感,好像以后再也不會和岑疏有交集了。
他將會徹底地,完全地淡出我的人生。
我長舒一口氣,從包廂走出去。
外面的夜色很好。
晚風吹過,一陣低低的蟬鳴。
我坐在花壇邊,一枝海棠花伸了出來,落在我的肩膀。
好久沒有這麼美好舒服的氛圍了。
結果后面有人打電話,把這一切都打破了。
是孟杭。
和他叔叔,電話還是外放。
我導師的嗓門和孟杭的一樣,特別大。
「崽子,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溫黎拿下?」
「我不想讓她再叫我老師了,我要聽她叫我叔!」
天。
我從來不知道那個古板的舞蹈界大師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我怕攻勢太快嚇著她……」
「都是你,一天天死氣沉沉地也不知道給你侄子助攻。」
說完這些話,孟杭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