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子從不叫我媽媽。有次撞見,他攥著我的衣物深嗅。
我拒絕他,不以為意。
直到他穩坐高位,將我困在地下室內。
獻出鉆戒,不容拒絕地卡緊我的指骨。
他唇齒間吐出的字眼繾綣,像是詢問:「現在我要叫你什麼?」
「你又要用什麼稱呼來求我放過你?」
1
徐驍上大學后,
以往圈子里的姐妹紛紛鬧著解放了,「你那繼子徐什麼來著,從小窮慣了,一上大學見了世面,指定得釣幾個妹妹玩兒,肯定也沒空折騰你了。」
「最近有個飯局,來放松一下,順便姐姐給你介紹幾個乖的。」
望著掌心的屏幕,我想了想,替人糾正道:「他叫徐驍,性子隨徐堯,以后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徐堯,我那位已逝丈夫。
不過,徐驍不是我們的孩子。
電話對面沒有反駁,蔫蔫地轉移了話題,「那明天見。到時我去接你。」
他們倒不是怕背后嘴碎徐驍,會得罪誰。
徐驍父親留了家產,但細追究起來,徐驍卻無依無靠的。
隔代親的,走干凈了。他從小素未謀面的父親死于癌癥。
就剩我一個長輩,還是個稱不上親近的,年輕的,繼母。
發現徐驍這個意外時,我也曾感到難以接受,五雷轟頂。
我曾以為徐堯是我的靈魂伴侶,怎麼著也得算個天注定。
畢竟他很愛我,很寵我,更是恨不得把一切珍寶捧給我。
可對于過去犯下的錯,絕口不提的人也是他。
曾在少年時有過初戀,睡過,并悄無聲息留下了孩子的人也是他。
隱瞞和背叛相伴來臨。
我當然接受不了,哪能年紀輕輕就做了后媽,但很快——
徐堯追我出去的路上,出了一場小車禍,送去醫院后被查出癌癥,命不久矣。
我的痛苦和糾結,被生死一瞬定格,在病床上挽住徐堯的手時,他對我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我愛你。」
第二句:「對不起。」
最后他說:「徐驍可憐。我死后,你幫我照顧他十年,剩下所有的錢都歸你。」
我身邊的人大都不敢主動提起徐堯,他們可憐同情我,或者就是看透了我,還有那麼點兒放不下徐堯。
朋友不敢接話,無非是怕提起徐堯,惹我傷心。
徐堯死時不過 36 歲,溫雅強勢,有錢有顏有魅力。
他事事寵溺我,從不沾花惹草。至于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我感到頭痛,不愿意去回想,有關徐堯。
而徐驍呢,他被發現的時機,正正好。
他運氣一向好,也總是善于捕捉時機。
譬如現在,我人在酒場,眼前一大把男人,風格迥異的帥氣男人。
徐驍推門而入,趕來抓人。
「她人呢?」
他問眾人,在亂泱泱的人群中掃過來視線。
握著冰涼的高腳杯,我抿了口,散在角落靠著墻壁的腿收了收。
起身看向他,回話淡定:「怎麼了兒子?學校課程那麼清閑啊?」
徐驍面色不改,穩若泰山,「我來帶你回家。」
我不應,「我有事兒,你先回去。」
他聽了,一動不動地站著,依舊堵在門口。
個高修長,半大的少年已然有了男人模樣。
隨著年歲增長,基因顯露,他長得越發像我那已逝去的丈夫徐堯。
更重要的是,少年心思總是藏不住。
他的癡戀和占有欲,長得瘋狂,簡直滔天蔽日,令我無法再繼續無視。
其實早在這之前,我就該意識到什麼的。
2
徐驍高中畢業聚那晚,第一次沒準時回家,整晚里連個信兒也沒有。
直到凌晨才撥來一通醉醺醺的電話。
「今晚我帶個人回家。」
頓了頓他又添了句:「她家遠,留她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少年的聲音因著酒意而暗啞,忽而沉沉撩撥起了人。
我一怔,又覺是個好事兒。
徐驍從小流浪在外,性格不算孤僻,但也確實沒幾個講得上話的朋友。
更何況,他這邊交了朋友,也不至于總是把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
這算什麼事兒啊?
但捱不住那丁點好奇心,我又問他,「男的女的啊?」
對面話筒里傳來低沉而規律的呼吸聲,他忽然收斂著醉意,輕輕笑了,「女的,還很年輕。」
說完,我被人掛了電話。ȳż
莫名其妙地,我沒憋住笑了兩聲。
幼稚。
少年人的心思總是藏不住,明面上頂撞我,私底下的情愫卻昭然若揭。
徐驍帶人回到家時,我正窩在沙發里昏昏欲睡,聽見腳步聲猛地一激靈。
睜眼就看見一片白嫩嫩。
小姑娘吊帶短裙,露著香肩,面上精致妝容,圓眼亮,眼尾上揚又俏皮。
她一瞅見我,眼角就紅了,整個人下意識去拉徐驍的衣角,卻被對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徐驍掃了我一眼,見我無動于衷,甚至睡眼惺忪。
他黑沉沉的眸子微斂下,面上沒有笑意,只是非常冷靜地介紹,「我父親去世了,這是他妻子。」
小姑娘這才重新揚起了笑,上前湊近我,嬌嬌軟軟地喊了一聲,「阿姨好。」
嚯。
還是第一次有十八歲左右的姑娘喊我阿姨。
按理來說,我得糾正,得生氣,但現在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滿意。
孤僻私生子徐驍 X 嬌軟活潑女同學
挺不錯的,為了防止徐驍誤入歧途,走向倫理所不齒的禁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