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拿著棉簽的手停了一下,復又摁下去。
「沒事也可以打。」
我「嗯嗯」兩聲,點頭回應。
「謝謝懷承哥。」
說完雙手后撐在沙發上,上半身微仰著。
江懷承上完藥沒立即起身。
反而俯身壓向我,目不轉睛注視著我。
「如果被欺負了,該怎麼辦?」
媽媽告訴我說可以窩囊一點,能忍就忍。
但我直覺這不是江懷承想聽到的答案。
思考了許久,才歪了下頭對上他的目光。
遲鈍地吐出兩個字。
「報警。」
江懷承低笑著搖了下頭,「也可以。」
「但最直接的,是欺負回去。」
他跟我說。
沒有人有資格讓我受氣。
8
江懷承出差一周。
我也把這句話也記了一周。
在他即將回來時,施夢兀然主動找上了我。
她把我攔在樓梯口,要笑不笑地質問。
「你到底怎樣才愿意跟江寂分手啊?」
「行行好,放過他行不行?」
我下意識想繞過她,裝作沒聽見躲回自己的房間。
但想起了江懷承的話,生生頓住腳步。
一字一頓地認真反駁。
「這好像,跟你沒有關系。」
施夢頗為耐心地搖了搖頭。
「有關系哦,因為我要跟江寂在一起。」
我直視著她。
「那你該去跟江寂說。」
雖然。
經過一周的糾結,我本來也打算解除這段名義上的戀愛關系了。
9
施夢視線忽然往我身后一瞥,不動聲色笑了笑。
「你信不信,我用最蠢笨的方式也能讓江寂甩了你啊?」
說完,她就抬手往我胳膊上狠狠地掐著。
她的美甲幾乎要陷進我的肉里。
我吃痛地去抽回胳膊。
但施夢力度更大,我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我下意識伸手推了她一下。
沒有用力,但她立刻摔下了樓梯。
「啊!!」
「施夢!」
江寂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
他越過我匆匆跑到施夢身邊,檢查一番后,讓司機先把她抱到車上,趕往醫院。
偌大的別墅,只剩下我和江寂。
他面無表情地朝我走過來,我卻覺得遍體生寒,不住后退。
「江寂,我不是故意的。」
他將我堵在了墻邊,黑眸深不見底。
「陶念,我只問你一句。」
「你推沒推她?」
我慌亂解釋:「不是的。」
「當時是因為……」
「推沒推?!」
他驟然提高音量,驚得我臉色瞬間白了。
我看著面前陰戾的男生,下意識拿出手機求救。
「我要給懷承哥打電話……」
江寂怒火更盛,抽出我的手機就猛地砸向地板。
他壓著我的肩抵在墻上,不讓我動。
「懷承哥?」
他寒聲一笑,「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親密了?」
「陶念,你別忘了。」
他微躬著身靠近,氣息直逼我唇邊。
「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小幅度搖著頭,聲音微弱。
「你不是了……」
「江寂,你放開我。」
我伸手去推他肩膀,輕聲抗議:
「我討厭你,我不要你了。」
他像是聽到什麼荒唐的笑話,很淡地笑了一下。
似乎只當我說的是氣話,根本不在乎。
拖著我往二樓最邊上的那個儲藏室走。
「念念,即使是傻子。」
「做錯事也要接受懲罰。」
我看著那間連個窗戶都沒有,宛如監獄一樣的房間,恐懼油然而生。
「不要把我關在那個里面……」
我竭力掙扎,從語無倫次地解釋到苦苦哀求。
「是她故意的,故意讓我推她的……」
「江寂,不要……」
「我怕黑,我不要進那里去!」
江寂充耳不聞,面不改色地將我鎖在了儲藏室。
「我現在要去醫院照顧施夢。
」
「等我回來,希望你已經反思清楚。」
「能主動承認錯誤,跟施夢道歉。」
10
儲藏室的封閉性極好,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我甚至不知道這里會不會氧氣消耗殆盡,讓人缺氧死在這里。
起初我還保留著一絲理智,拍門求救。
再之后只剩下聲嘶力竭地崩潰大哭。
直到最后,我脫力靠著門邊坐在地上。
麻木到喪失所有情緒。
11
朦朧睜開眼,意識恢復時,我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身上襯衫稍顯凌亂的男人。
但他五官極為優越。
優越到我看到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念念?」
他叫我念念。
「你是誰?」
潛意識告訴我,對面前這個陌生男人不用設防。
「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秒,扶起我半靠在床頭。
看向我的目光繾綣溫柔。
良久,他終于開口:「我是江懷承。」
他抬手把我的頭發別在耳后,慢條斯理地介紹自己。
「也是。」
「你的未婚夫。」
他竟然是我的未婚夫?
這感覺,就像是只買了一個盲盒就抽到隱藏款一樣驚喜。
我眉眼立刻浮起一絲雀躍。
剛想說話,臥室的門就被撞開。
一個看起來很狼狽的男生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念念,我錯了……」
他看著我,驚慌失措道。
我指著他問江懷承。
「他是誰呀?」
男人笑了笑,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額頭。
「我弟弟江寂。」
他漫不經心道:
「對你來說——」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12
江寂驀地看向江懷承,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江懷承,你瘋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江懷承唇角微微勾起,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擺脫了嗎?」
一句話把江寂釘在了原地。
江寂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神情晦暗地凝視了我很久。
我對他此時露出的復雜神情分外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