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
「傷在胸口,你一個人怎麼包扎?」
他的語氣似乎瀕臨崩潰:「我可以的!你快走吧!求你了!」
莫名其妙,于是我拎起藥箱打著瞌睡回去了。
19
薛央走后,薄戎將自己的親衛白芾喊了進來。
白芾十分有眼力見地拿起紗布要給他包扎,卻被他揮手制止:
「別包了,反正一會兒還得濕,你先去幫我打一桶冷水進來吧。」
白芾奇怪地看著他:
「將軍,這麼晚了,何況您還有傷,不能洗冷水澡的吧?」
薄戎生無可戀地望天長嘆:
「洗冷水澡可能舊傷復發,不洗的話你家將軍我可能直接暴斃,你覺得我選哪個好?」
白芾:「……」
不太明白但聽起來好像蠻嚴重的樣子,還是照做吧。
薄戎當晚泡了整整半個時辰的涼水,才將身體某些羞恥的變化和內心燃起的欲火澆滅了下去。
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后苦笑起來:將人找過來的是他,到最后自作自受的還是他。
她的呼吸拂過時,薄小將軍生平頭一次如此潰不成軍。
看來以后真是……要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20
薄戎這廝近來越發囂張,甚至搶走了我的鴛鴦玉佩。
起因是某次他喊我給他包扎時,我的玉佩掉了下來。
他當時撿起來仔細看了看,然后竟然直接十分不要臉地明搶:
「竟是一對兒,分我一個唄。」
「……」
我沉默片刻,還是如實道:
「這玉佩,我給過別人的。」
他聞言驚恐地看著我:「不是說已經退親了嗎?」
「是退親了……」
我說到一半陡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薄戎確認了退親便松了口氣,然后捏著玉佩傲嬌道:
「薛御史年輕時與我家老頭兒可是朝堂上一對兒冤家,你到岷山之前薛伯伯的書信就到了,他說他女兒來當軍醫,讓我爹多多關照。薛央字含靈……」
他瞇起眼睛:「小薛神醫,當時你救我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你是薛伯父的女兒呢?」
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薄老將軍帶著兒子們來鎮守岷山時,我才四五歲,實在不記事。
何況當年我父親任御史大夫,主監察上諫,朝堂上的「冤家」那可是數不勝數,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不過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你那天第一眼看見我時那般波瀾不驚,其實是早就收到了我要來的消息是不是?」
「是啊,我當時還在生你的氣,本來不想去看你的,最后還是沒忍住去了一趟軍醫營。」
「……」
21
薄戎最近愛纏著我要名分,且不讓我喚他薄戎,讓我叫他的字,既安。
我被他纏得煩不勝煩:
「鴛鴦玉佩不是都給你了麼?還要怎麼定名分?」
他認真道:「信物歸信物,總要有正經的文定婚書才算有了名分啊。」
文定婚書……
那得父母來寫了。
不過他提醒了我一個事兒:
我與謝臨安的文定婚書……好像還在謝府!
薄既安對此如臨大敵,我卻十分寬心地揮揮手:
「無妨的,謝臨安巴不得與我退親,婚書定然只是忘了交還,回頭要回來就行。」
薄既安卻十分嚴肅道:「我覺得你有點盲目樂觀,你這樣好的姑娘,要是我肯定死不放手。」
我被他凝重的表情逗得一樂,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放心吧,謝臨安不喜歡我的。
」
他被我撓得大貓一般享受地瞇起眼睛,片刻后卻又忽然瞪大:
「等等,他叫謝臨安,我叫薄既安……薛含靈!你該不是有什麼怪癖,就喜歡帶『安』字的吧?!」
「……」
有病啊!
我踮起腳尖,一巴掌呼到他腦瓜頂:
「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真是正常不過一分鐘!」
22
我在岷山軍營一待就待了整整一年,收獲頗豐。
首先是我的醫術大有長進,在軍營內頗受贊譽;其次是我與薄既安的感情也漸趨穩定。
只是由于我和謝臨安的婚書尚未銷毀,他總還是有些吃味。
但是好在!
我父親在嶺南已經待了三任,整整九年政績斐然。
加之圣上近幾年在朝堂一呼百應,寂寞得有些高處不勝寒,終于想起了我那不畏強權直言上諫的老爹,要調他回京。
同時薄老將軍也要奉命回京述職,這是個拿回我和謝臨安婚書,并重新簽訂與薄既安婚書的好時機。
于是我倆各自跟著各自的老爹,踏上了歸京的旅程。
23
軍營內需要安排的事太多,所以我比薄戎要先走一步。
臨走時他纏著我黏黏糊糊不肯放人,甚至想直接跟著我一起先走,還美其名曰「護送薛伯伯一家」。
可惜薄將軍對自家兒子了如指掌,當即就白眼翻上了天:
「護送你薛伯伯?你那是護送嗎?你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與薄戎的事已經不算什麼秘密,半個岷山軍營都知道我倆要定親,兩家父母也欣然贊同。
但此次回京述職是公事,圣上旨意里還特意提起了薄戎的名字,他不跟著大部隊于理不合。
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爹娘到岷山接我那日,他們同薄將軍在主帳里敘話,薄戎便到了我的營帳幫著我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