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這樣放手,眼睜睜看著她另嫁他人,他又如何甘心呢?
「我與她自幼一起長大,兩小無猜,她喜歡了我七年,薄戎,你與她相識才不過兩年。」
薄戎無所謂地笑笑:
「所謂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喜歡可不是按時間決定的。」
他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香囊,味道不同于普通的花香,而是淡淡的一股藥香。
薄戎有些得意道:
「狀元郎也是要游街的吧?你接住過她的香囊嗎?」
謝臨安心中一窒:薄戎問的是是否接住過,可他自己卻清楚得很,哪里來的接不接住,她那天……根本沒有朝他擲過香囊啊。
薄戎仍自顧自炫耀:
「你連光明正大接個香囊都不敢,這種喜歡,不要也罷。」
「至于她曾經喜歡你?呵呵。」
「她曾經對你的喜歡,是自小確定別無選擇,而對我的喜歡,卻是見過廣闊天地之后的心甘情愿。」
「如今在她心里,我才是她要攜手一生的人,而你不過是個一同長大的表兄。」
「你連喜歡她都不曾讓她知道,謝臨安,你憑什麼跟我爭?」
33
這次進京的薄家軍大都有些封賞,薄既安更是從五品直躍三品,圣上還親自詢問他有沒有想要的賞賜,他只要了個賜婚。
我們成親那日,半個長安都來圍觀,熱鬧地萬人空巷。
待到走完所有流程,已是月上中天,喜房內終于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時,我已經累得直不起腰。
薄戎在我身后給我揉了揉,我舒服地幾欲昏睡過去。
但昏著昏著忽覺身上一涼,我睜開眼睛,薄戎已經脫得只剩里衣了。
這是洞房的流程之一,我知道的,但我不知道具體過程居然如此羞人。
他吻在我額頭,然后一路向下蔓延。
我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渾身散了架般軟得不可思議,他卻越戰越勇。
我連聲求饒,求得嗓子都啞了,他才肯微微松口:
「你喊一聲既安哥哥,今日便到此為止,如何?」
我咬了咬唇,有些喊不出口,他便又開始動作。
我被他沖撞得七扭八歪,趴在床上斷斷續續道:
「哥哥!既安哥哥!求你……真不行了……」
最后停下時,龍鳳花燭都已燃盡,我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他卻趴在我耳邊意猶未盡:
「明日我們可以試試……」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試什麼試?!試什麼試?!
還明日?沒有明日了!
明日我就搬去書房,絕不跟他一起睡!
然而當明日來臨時,我還沒來得及下榻就被他按住又是一番折騰。
春宵苦短。
不過好在我們還有很多個明日, 可以攜手共度。
尾聲:
大婚過后,我和薄戎他們一起回了岷山。
而我們回到岷山的第三年,我爹娘也來了劍南道。
九年貶謫史沒能改變我老爹的脾性,回京三年,他帶領群臣忠勇直諫, 將圣上撅了個體無完膚。
圣上最終忍無可忍, 將他又丟出了京城。
但這次沒有上次那麼生氣,官職貶得不嚴重,還送來劍南道讓我們一家團聚了。
其實當時大婚過后圣上曾特意召薛薄兩家進宮,說若是不忍我們這對兒小年輕扎在邊關, 可以召回我倆。
他可以領京城衛軍, 我可以進太醫院。
我們最后還是拒絕了。
圣上瞇眼看著我倆:
「你們還年輕, 家世也優渥得很,何必非要去邊關吃這個苦呢?」
我和薄戎握著對方的手,只說了八個字:
「此身許國,我之幸也。」
京城繁華, 人才濟濟, 不缺一個薄既安,也不缺一個薛含靈。
但邊關需要年輕有為的將領, 也需要治病救人的良醫。
我見過邊關的風雪,見過三軍的傷痕,見過百姓的安居。
我愿意留在那里, 以我身為盾,護國泰民安。
番外:謝臨安。
京城冰人之間有一個不成文的挑戰:誰能拿下小謝大人這朵高嶺之花, 誰便是長安城最有本事的冰人。
可惜至今尚未決出勝負。
最有名氣的余三娘在第十七次鎩羽而歸之后曾經問過他:
「謝大人想要什麼樣的姑娘呢?好歹給咱們一個方向呀。」
謝臨安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個身影, 可這個身影不能說與人聽。
她如今是劍南道赫赫有名的神醫,與薄戎琴瑟和鳴。
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閻王, 一個是懸壺濟世的菩薩。
偏偏兩人莫名其妙配了一臉,在民間威望甚高。
若再傳出謝大學士多年不娶是因為喜歡薄小將軍的妻子薛神醫,那恐怕坊間頃刻就能編出十余套話本子來。
其實謝臨安沒有說不想成親。
他對所有上門說親的人都和顏悅色, 他真的在嘗試著忘記薛央往前走。
可惜至今尚未成功。
薛央曾說,她覺得婚書其實不必在意, 是薄戎執意要拿回來。
其實薄戎的擔心很有道理。
因謝臨安的確想過,有婚書在手, 律法上來說他完全可以將薛央強娶過來的。
只是她大抵會很難過。
他已經弄丟了自己的未婚妻薛央, 總不能再弄丟妹妹薛央吧。
所以那天薄戎上門來的時候,他拿出那張已經有些褪色的紅紙, 當著薄戎的面撕了個粉碎。
而薄戎離去后,他緩緩張開攥緊的左手, 手心卻躺著婚書的一角碎片。
紅紙在手心被攥成一團, 還微微浸了些汗。
他將紙捋平,上面赫然是兩個人名字的落款。
薛央,謝臨安。
他曾經是幸運的, 訂下婚約的, 就是他最喜歡的姑娘。
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
他總覺得天大地大, 一定有更好的姑娘。
他解除婚約,給了彼此一個嘗試的機會。
后來她找到了更喜歡的兒郎,相知相許, 鶼鰈情深。
而他卻終其一生都沒有找到一個更喜歡的姑娘。
世界上的確有更多更好的姑娘,可是薛含靈只有一個。
而謝臨安只喜歡薛含靈。
可惜這句話,終其一生他也沒有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