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景之不理軍務,一心謀權的時候,都是關容在穩定軍心,帶兵操練。
她很好,有將帥之才。
只因是女子之身,便難以大展宏圖。
但還好,她遇見了我。
她許我山河安定。
我許她繁華盛世。
一拍即合。
關容低眸,看著地上兩具尸體,彎唇一笑,張揚明艷:
「現在,你可開心了?陛下!」
我嗔怪地瞪她一眼:
「現在就叫陛下,還是有點太早了。
「大業未成,可不許掉以輕心啊,我的女將軍。」
關容殺人時有多利落,在我面前就收斂得有多乖。
她立刻垂下頭,溫順地應聲:
「是。」
我噙笑看著她:
「去傳令,就說顧景之意圖謀反,殺害了大皇子,現已經被本宮就地正法!即刻回朝!」
「是!」
16
那一夜。
太醫密告,父皇病危。
我暗中包圍了皇城。
整個皇宮都在我的腳下。
我款款走到父皇的寢宮,看著病榻上的父皇。
他一臉驚恐問:
「晚寧,你要干什麼?」
「父皇,我能干什麼?我不過是想讓父皇傳位于我。」
「逆女!你皇兄呢?」
我冷笑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
他竟還在想著我那個皇兄。
我有點不耐煩地告訴他:
「父皇,皇兄已經被顧景之那個逆臣殺死了。」
他根本不信:
「你……你……
「是你殺的吧!晚寧!
「朕竟不知,在這麼多的孩子里,竟然是你的心最狠,最適合坐這個位子。」
我一聽,不禁哈哈大笑。
只是,笑著笑著,我竟笑出了眼淚:
「我心狠是嗎?那也是多虧父皇你教得好啊!」
父皇很是茫然。
我卻也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直接將詔書取出,強迫他落印。
他口中一直罵我是逆女,我面無表情地聽著,最后端起那碗藥:
「父皇,這是孩兒最后一次,喂你喝藥了。」
他緊閉雙唇,不肯咽下我給他的藥湯。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
「父皇不肯喝,是怕我下毒嗎?
「何必呢?太醫早都說了,你的病已經撐不過今晚了。
「我沒必要弄臟自己的手。」
說完,我也不再強求,放下藥碗,靜觀其變。
而父皇臉色蒼白,似是終于繃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似乎還想再掙扎著說些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沒再說出來,氣息便消失了。
我麻木地摸了摸臉上的濕潤,有些詫異。
竟然還會為他們哭嗎?
惡心死了。
「父皇,你就在天上看著吧。
「你且看我,到底是不知廉恥的蕩婦公主,還是大燕的一代女帝!」
我笑著抹掉了眼淚,慵懶地理了下衣裙,邁步而去。
還有最后一人,正在等著我呢。
母后得知皇兄和父皇都死了之后,正在不停地咒罵我的名字。
見我來了,她死命地撲打我。
卻被我身邊的侍衛攔下,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一摔,竟然還扭了腳,起不來了。
我嘲諷地蹲下身來,捏著她的下巴:
「我的好母后,你是不是摔得很痛呀!
「可你知道嗎?上一世,你讓我女扮男裝去當質子的那些年,我每隔兩三個月,就要流產一次。
「我還要強撐著身體,去給他們跳舞取樂。
「我都沒喊痛呢,你只是扭了下腳,就站不起來了?
「母后,當我被他們凌虐,辱罵,人畜不分的時候, 你可有一絲后悔?一絲心疼?哪怕就一絲?
「應該沒有吧,你們在皇宮享盡榮華富貴, 又怎會想起還有我這個丟人的女兒呢?
「你明明知道, 我去了那里, 會面臨什麼, 可你還是讓我去了, 不是嗎?」
母后驚恐地看著我,一邊搖頭, 一邊步步后退。
我哪能讓她退?
我一把拽住了她:
「我只不過是想跟你講我的前世,母后, 你怕什麼呢?」
她有些眩暈。
下一瞬, 只見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 整個眼神都變得驚懼異常:
「你——你!別過來!鬼啊!」
我下令將她囚在冷宮,非死不得出。
鬼?
是啊,對做了虧心事的人來說, 或許我真就是個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吧。
可關容卻跟在我身邊,認真地糾正道:
「陛下才不是鬼呢。
「那年我們關家蒙受冤屈, 要被判流放之刑,我爺爺病得只剩半口氣了, 可從前交往過的世家都對我們避之不及。
「只有陛下您, 看在我們幼時曾相交的情分上,派人送了雪域人參來幫我爺爺吊著命, 還幫我們求情, 這才有后來洗清罪名的機會。」
我靜靜地聽她回憶。
那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呢。
看來,這世上也不盡是忘恩負義之徒。
我也曾做過那麼多的善事, 有心人,總會記得。
只可惜,我的父皇母后兄長, 都沒有心罷了。
17
我志在鴻鵠。
但大部分人都不信。
于是我登基之后, 封關容為女將軍。
后來, 我又興女子學堂、開科考。
入朝為官, 不限男女,只講才學。
當然, 我的舉措引發了許多老舊派的反對。
放眼天下,有太多看不慣女子為官的人了。
他們不僅取笑女官,甚至還會出言羞辱、調戲。
簡單, 那就變法。
女官與男官同級,不敬女官者,輕者論罪, 重者殺之。
畢竟, 哪個朝代更迭,不流血呢?
三年后, 我宣布與夏國正式開戰!
關容奉我之命, 舉兵攻戰,僅用了半年,就大獲全勝。
我們奪回了全部的失地!
只因,那些賊將都十分輕敵。
他們瞧不起女人。
最終, 卻都敗在女將軍和我這個女帝的手里。
至于這個話本子里,原本的男女主,此時此刻又去了哪兒?
那又與我何干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