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到了顧望舒院里,魏璟正坐在床邊給她揉著腳腕,旺財被綁在地上,看到我嗚嗚哀鳴。
我顧不得吃醋,求魏璟放了它。
魏璟沒作聲。
顧望舒哭紅了眼,扯住魏璟的衣袖。
「我知道婉婉不喜歡我,我也知道我在這里礙眼了。
「阿璟,你就讓我走吧,你哥哥走的時候我就該去青燈古佛,只是我總舍不得——總舍不得——」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魏璟冷了神色,站起身來。
「陸婉婉,畜生野性難馴 ,不殺往后還會傷人。」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嚇人的模樣,抱著旺財慌亂后退。
「旺財陪我十年了,魏璟,你不能這樣!」
魏璟揮手。
身邊的下人就要搶旺財,我敵不過他們的力氣,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旺財從我懷里搶走。
我別無他法,哽咽著跪在魏璟面前哀求道:
「魏璟,我求求你,別殺旺財好不好!
「我以后會把它管好,我把它送回家——魏璟!」
可魏璟只是居高臨下俯視著我,眸色冷漠。
「陸婉婉,你該慶幸今日嫂嫂只是崴了腳。
「若是她真被你的狗嚇出了事,就不是打殺一頭畜生能解決的了。」
我呆愣在原地。
那天旺財被人活活打死在我面前。
我被按住看著,只因為魏璟說要讓我長個記性。
旺財閉眼的那一刻,我也昏死過去。
那之后,我一句話都沒再和魏璟說過。
魏璟也沒來找過我。
一個月后,下人抱來了一條京巴,說是:
「將軍送給夫人的。」
我不知道魏璟為什麼會向我求和。
只是我也不在乎了,我沒要那條狗,讓人把狗抱了回去。
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一條狗是我的旺財了。
自那之后,我和魏璟的關系就淡了下來。
那些年少情深,終究一點點,消磨殆盡。
……
窩在我懷里的小京巴動了動,它額上也有一塊黑點兒,像極了我的旺財。
我心軟下來,摸了摸它的毛。
謝詡之看我沒說話,一把把小狗從我懷里揪走。
「不喜歡啊,那正好。」
他轉身就要走,「正好我還沒吃晚飯,雖然沒有二兩肉,也能湊合一頓了。」
我大驚失色,趕緊把狗從他手里搶回來,怒視他:
「我喜歡的!
「你不能吃它!」
謝詡之看了我片刻,勾起唇角。
6
謝詡之每日都會帶些話本子和新鮮玩意兒給我,他似乎很忙,每日白天都要出去好久。
但晚上總會回來陪我說話,他說話不正經,但總能逗我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可我也不敢問。
我記著他的話,這些日子一直沒出過門。
可小京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跑了出去,我遍尋不見,只能出去找。
正找到一處山坡,肩膀卻突然被人從身后一把握住。
我回頭,只見一胖一瘦兩個山匪正淫笑著看我。
「這不是那天劫來的那個小娘子嗎,幾天不見,越發水靈了。」
瘦山匪有些猶豫。
「這可是老大的女人。」
胖山匪不屑一顧:「你還真當老大想娶這小娘們兒?」
「之前跟二當家的時候擄了女人不都是大家一起玩兒,橫豎等老大玩膩了也會扔給我們,不如趁現在還新鮮——」
我嚇壞了,慌張后退。
胖山匪卻愈加興奮起來,伸手來扯我的衣裳。
他的表情停滯了一下。
隨后扯住我衣服的手從手腕處斷開,頓了一下跌落在地。
好一會兒后胖山匪才反應過來,抱住血流如注的手腕在地上打滾兒哀號起來!
我回頭,發現謝詡之不知何時站在我側后方,手里長刀已經抽出,映著雪亮天光!
一絲血從那刀鋒上落下。
瘦山匪已經嚇蒙了,跪在地上就要求饒。
可他話還沒出來,我身邊一道刀風掠過!
瘦山匪捂著脖子瞪大雙眼!
片刻后,兩顆頭都滾落在地,死不瞑目。
謝詡之站定收刀,看向我。
他向來都是笑著的,玩世不恭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神情這麼冷。
我簡直懷疑他也要把我當場給砍了,嚇得面色雪白,下意識就想跑。
謝詡之卻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抱起,大步回了房,一把把我扔在床上,一言不發翻身覆上。
我推他,急道:
「謝詡之,你怎麼了,你干嗎?」
謝詡之只是直勾勾盯著我,他也不說話,上來就扯我的褲子。
我在山上這些天,謝詡之一直很尊重我。
雖說我們睡一間房,可他向來睡在榻上,我晨起穿衣時他雖然愛嘴上調笑,但每次都很老實地轉過身去。
他力氣大得可怕,我根本推不開。
謝詡之干脆一只手握住我兩只手腕,推到頭上,冷冷道:
「讓你不要出去你非要出去,你既然不怕這個,那我也就沒必要忍著了。」
我眼圈兒一紅,委屈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出去的,阿旺跑出去了!」
阿旺是我給小京巴取的名字。
謝詡之當時還笑我取名字難聽。
我再也忍不住淚,抽抽噎噎道:
「我怕萬一它真被誰抓了做成鍋子……」
謝詡之動作頓住,撐起身子注視著我。
許久后,他眸光緩下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放開我的手從榻上下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強忍著情緒。
可現在被擄劫的恐懼和被拋棄的悲傷一起涌上來,我也顧不上怕謝詡之了,抱住膝蓋縮在床角崩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