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你了?」
我委屈點頭,添油加醋地把昨天的情景復述了一遍。
「……就是這樣了。」
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會替我撐腰的對吧——」
「長宴叔叔?」
傅長宴腳步一頓,他摸了摸我的頭發。
「會的。叔叔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11
那天最后的記憶,我已經不清楚了。
我在祠堂受了驚,又水米未進,被關了一夜。
出來時,已經發起了高燒。
得到傅長宴幫我撐腰的允諾后,放心地暈了過去。
后來聽保鏢復述,傅長宴以為我死了,差點把老宅掀了。
他是老爺子最滿意的后輩,傅家半個的掌權人。
他以作風不正為由,把病還沒好的傅凜罰去跪了三個月祠堂。
又停了傅凜的職務,把他調去了邊緣部門。
他說不打女人,于是讓女秘書去還了那兩個耳光。
總之——
在我高燒昏迷的這一個月里,傅家鬧的雞飛狗跳。
最后是老爺子出來打圓場,埋怨傅長宴做的過分了。
為平息眾怒,將他發配去了港城開辟新業務。
醒來的時候,傅夫人正滿臉不甘地和我賠罪。
「瑜瑜,這次是阿姨做的過分了。」
她強笑著,「阿姨那天確實激動了一點,阿姨給你賠個不是。」
說著,她把不情不愿的傅凜推到了我的病床邊。
「沈瑜,對不起。」
我瞧著他們,沒說話。
傅長宴見我沒什麼精神,擺手把人送走。
「還是不高興嗎,小瑜?」
他俯下身,低聲哄我,「過幾天叔叔再把他們抓來道歉好不好?」
我眨眨眼睛,有些笨拙地重復。
「叔、叔?」
傅長宴神色一頓。
我輕盈地笑起來,「叔叔,你們是誰呀。」
12
三年后。港城。
「所以,我們這次去京城,能趕上下雪嗎?」
我眨眨眼,安靜地等傅長宴的回復。
他給小豆丁穿完鞋,又彎下腰幫我系鞋帶。
「會的。」
我期待地睜大了眼睛。
在記憶里,我是在京城長大的。
只是從前的記憶都模糊了。
只記得后來和傅長宴結婚生子,搬到港城,就再也沒見過雪了。
傅長宴笑著牽起我的手。
「這次回京,你如果喜歡那里,我們可以定居。」
我點點頭,又懊惱起來。
「可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要是遇到從前的朋友,會不會也認不出來了?」
想到這里,我有些緊張,「長宴,不是說你有幾個認識的厲害醫生就在京城嗎?我想去看看。」
傅長宴和我交握的手緊了緊。
我驀然抬眼,見他輕松笑道:「當然可以,夫人。」
傅祈學著他的語調,咿咿呀呀,「當然可以,媽咪~」
我被逗樂了,彎著眼睛笑起來。
……
我還是有記得的事情的。
比如離開京城之前我和傅長宴去過一次寺廟。
結果剛回港城落下腳來,就查出懷孕了。
所以這次一落地,我就拽著傅長宴直奔那里。
「你不懂!要還愿的!」
傅長宴卻恰好有緊急線上會議。
我期待地看向小豆丁。
小豆丁哭喪著小臉,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我才想起來。
她昨晚睡覺時不安分,腿抽筋了,現在還疼著。
算了。
我嘆了口氣。
13
因為是周末,寺里的人很多。
人潮擁擠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盯著我。
若有若無,如影隨形。
等我回過頭去,卻又找不到人。
我蹙了蹙眉,在大殿里還完愿,就要出去找傅長宴。
誰知剛跨出寺門,卻被一股巨力推到了墻邊。
「!」
后背狠狠撞上紅墻,我悶哼一聲。
那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眉壓眼,很兇。
正要呼喊求救,卻聽耳邊傳來一句——
「很久不見了,阿瑜。」
掙扎的動作頓住。
我和這個男的以前認識?
這男的,眉眼之間有些怎麼感覺有點像傅長宴。
我費勁地回想著,試探性地先打了個招呼。
「你好?」
男人的動作一僵,神情有些古怪。
我推開他的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沉默一瞬,忽然冷笑。
「你求的什麼,姻緣?」
姻緣?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
不是呀,我小孩都三歲了。
真是奇怪的男人。
正要開口解釋,我忽然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駕駛座的車窗落下,小豆丁搶先伸出一個腦袋,高高興興喊我。
「媽咪!」
喊完,她回答了那奇怪男人的問題。
「不是哦,叔叔,我媽咪是來還愿的。」
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
「媽咪求的是我哦~」
男人渾身一震,目光卻死死盯著小豆丁。
我皺了皺眉,擋在他和小豆丁之間。
「這位先生,我今天還有事,告辭。」
那個奇怪的男人卻不依不饒。
「阿瑜,你、她……她是……你女兒?」
我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女兒,難道還能是你女兒?」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忽然失魂落魄地走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我想。
14
七天后,豪門晚宴。
我沒想過和別的太太社交。
找了個角落,帶著小豆丁蹭吃蹭喝。
「又見面了,阿瑜。」
身側的沙發陷下一塊,那個男人非常自然地坐在我身側。
我有點尷尬,礙于社交禮儀,又不好多說什麼。
眼神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我忽然發現,他的左手上戴著枚熟悉的戒指。
「你的戒指挺好看的。」
我想了想,干巴巴地寒暄。
男人像是僵住了。他低低地「嗯」了聲。
「是我愛人給我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