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不實誠。
「說,你到底哪里來的膽子,敢污蔑齊小公爺?」
看她強裝鎮定,實則有些慌亂,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只要齊小公爺能幫我,說不定我能活下去。
而我只需要等到齊小公爺齊元衡。
想到這里,我挺直腰桿,一臉的云淡風輕:
「夫人聰慧,打死奴婢事小,傷了侯府和國公府的和氣事大。
「實話不相瞞,奴婢還知道,今日小公爺回來侯府,他來的目的可不僅是賞花,更要見我一面,還請夫人帶路。」
聽了我的話,夫人冷哼一聲,可隨即恢復以往的和善。
她對婆子使了個眼色,輕聲開口:
「罷了,你雖是侯府的人,可若真和國公府有了牽連,我做主母夫人的,豈敢苛責你?
「張婆子,將香菱送到聽雪閣的廂房,等會讓他們二人見一面,自然真相大白。」
聽到這里,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終于,有了一線生機。
過了秋鯉池,再走幾步,就是聽雪閣的廂房。
此刻,站在橋上的我,正好遠遠看到齊小公爺的身影。
他也剛來到聽雪閣。
下一秒,我心中的喜悅被打破,張婆子狠狠將我推下秋鯉池。
跌入水中的前一刻,我看到她眼中赤裸裸的殺意:
「夫人讓你三更死,如何留你到五更?
「還敢威脅夫人?只怕死得更快!
「你們去告訴齊小公爺,香菱為了給他奉茶,腳步快了些,結果不小心跌倒在池里,溺斃。」
9
再度醒來,眼前主位上,依然坐著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
我無語了。
這重生仿佛是一個魔咒,溺水的恐懼感還未消散,我又一次回到原點。
這簡直是鈍刀子割肉,殺人誅心。
不行,只要還沒死,我就要為自己爭取活著的希望。
上一世,就差一點點,我就能見到齊小公爺。
可途中,張婆子將我推到秋鯉池,我連小公爺齊元衡的面都沒見到。
她敢這樣做,一定是夫人授意的。
可為何夫人冒著被齊小公爺發現的風險,也要殺了我?
為什麼,她一定要除去我?
除非……
除非香菱發現了夫人的秘密!
是了。
一定是這樣。
這般想來,夫人為何要置我于死地,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如今她是上位者,我一個小丫鬟,如何同她斗?
掰著腳趾想想,也是斗不起的。
如今能幫我的人,只怕依然是那個「俠王」小公爺。
想到這里,我頓時有了主意。
于是,和上一世一樣,我再次提起齊小公爺,營造我和小公爺有私情的假象。
果不其然,張婆子奉夫人的命令,名義上打算帶我到廂房。
可就在我經過秋鯉池的時候,我假裝有事告知,含著口中的破布,「嗚嗚呀呀」了半晌。
張婆子剛命人給我松口,我直接咬了押我的丫鬟一口。
趁她們吃痛松手,我不顧一切沖到聽雪閣,迎面撞上了齊小公爺。
10
看我撞到他懷里,還被人捆著,堵了嘴巴。
小公爺臉上露出一絲懷疑。
此時,身后的張婆子等人跟了上來,看到小公爺在此,她們有些手足無措。
我睜著大大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像是有話要說。
聰敏如他,自然知道我有話想對他說。
于是,他直接命人松開我的嘴,清朗的聲音傳來:
「不要害怕,在我面前,你是安全的。」
看他一身玄色錦衣,手持墨扇,劍眉星目處露出一絲堅毅,我差點哭出來。
終于能活得久一點了!
看著身后一臉狠意的張婆子,我輕輕靠近小公爺的耳朵,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小公爺,奴婢有了身孕,求你幫我一個忙,帶我出府,否則奴婢定一尸兩命。
「事出緊急,萬求小公爺救奴婢一命,奴婢定用性命相報。」
話音剛落,他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訝,可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他又恢復了剛才的波瀾不驚。
只見他輕咳一聲,墨扇遙指向我,淡淡的聲音傳來:
「嗯,你來得正好,看你是個手腳麻利的,想必繡工極好?
「我府上正好需要一個做繡活兒的掌事丫頭,便去我府上幾天吧。」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眼睛瞪得滾圓的張婆子,面上露出一絲不快:
「怎麼?我和你家小侯爺的交情,那可是數十載了。一個丫頭罷了,我就不信他不賣我的面子。
「告訴你家主子,這個丫鬟我借幾天。至于賞花……罷了,反正等會來的還有徐員外,我就先不湊熱鬧了。」
說罷,他竟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我帶走。
當我坐上齊國公的轎子時,緊繃了數十次的神經,突然松了下來。
許是我過于激動,看著身后離我越來越遠的侯府,我兩眼一黑,直接倒在小公爺齊元衡的懷中。
11
再次醒來,我躺在國公府的床榻上。
不愧是齊國公府,就連客房也貴氣十足。
被褥由錦緞制成,上面繡著活靈活現的荷葉鴛鴦。
軒窗旁擺著小小的香爐,裊裊升起的,是清新淡雅的鵝梨香。
紅木做成的桌案上,擺著精裝的文房四寶,供客人使用。
我剛起身,門「吱呀」
一聲被推開,小公爺身穿一襲白衣走來。
他身后的小廝,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