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醒來,他接過湯藥,緩緩開口:
「聽他們說,你叫香菱。」
我點點頭。
見我身體無礙,他將湯藥遞給我:
「郎中說你肝膽憂懼,急火攻心,這才暈倒。這是為你熬制的中藥,喝了它,補充氣血。」
看他一臉真誠,我一飲而盡。
果真是古代的中藥,苦得我齜牙咧嘴。
剛放下碗,小公爺的話就給我當頭一棒:
「香菱,在侯府時,你說你懷有身孕。
「可剛才那名婦科圣手為你診脈,說你并未懷孕。
「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
12
聽了他的話,我的腦海頓時響起一陣驚雷。
原身沒有懷孕?!
侯府夫人說的話,都是在騙我?
想到重生后,我一次次跪在前廳,面對夫人一次次問詢。
每一次,她笑眼彎彎,滿是化不開的仁厚:
「好丫頭,別怕。
「告訴我,你腹中是誰的骨肉?」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如此,她為何又對我步步緊逼,非要問清我腹中是誰的骨肉?
歷經多次生死,我知道夫人一定要殺了香菱。
突然,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有沒有可能,原身香菱所謂的身孕,夫人早知道是假的。
而她之所以逼問奸夫是誰,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用這個借口來殺了香菱。
所以,原身有沒有身孕不重要。
這般想來,香菱握著夫人把柄的猜想,更加貼近真相。
見我沉思,小公爺合上墨扇,敲了敲我的頭:
「在想什麼呢?
「告訴我,你為何要騙我假孕?」
看著一身正氣的齊元衡,我知道,如今我能相信的,只有他。
再說,我穿越到這里,身份低微,不識一人。
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他。
我接過他手中的折扇,思索良久,緩緩開口:
「小公爺,多謝你告訴我此事。是夫人咬定我懷有身孕,逼問我奸夫是誰,可我恪盡職守,并非水性楊花的刁仆。
「若非恰好撞上小公爺,加上小公爺素有仁名,我定難逃一死。
「如果可以,還請小公爺能多留我暫住幾日,讓我查明夫人厭惡我的真相。否則就算我回了侯府,也難逃一死。」
聽了我的話,小公爺瞪大雙眼,眼中露出一分不可置信:
「這等事,真是千古奇聞。
「你到底做了何事,惹得自家主子這般厭惡?」
聽了他的話,我面色一紅。
是的,我在記憶搜尋許久,也并未看到香菱做過任何對不起主子的事。
所以香菱并未做任何事。
想到這里,我挺直身板,一臉無畏:
「小公爺明鑒,我在侯府時,每日勤勤懇懇,從未做過任何不軌之事,還請小公爺信任我,多留我幾日。」
「這是自然,你先暫且住著,等你敢回侯府了,再回去也不遲。」
聽到他的準許,我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我來到侯府偏僻的小門外。
看著雜草叢的狗洞,我心一狠,鉆了進去。
13
我本可一走了之。
可昨晚夢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告訴我,我逃不掉的。
若想活下來,我一定要為原身洗清冤屈。
否則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
思前想后,我偷偷來到侯府。
我需要見一個人。
我躲在水缸后,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那個熟悉的瘦小身影。
香菱最好的朋友,香巧。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
而她們的面容,有三分相似。
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像極了。
在原身的記憶中,小侯爺騎馬時,那馬突然發瘋。
是香菱推開她,這才救了她一命。
如今香菱有難,香巧重情重義,必定會幫。
而我要做的,就是「偷天換日」。
聽了我的建議,香巧面上露出一絲擔憂,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片刻后,我倆換了衣服。
隨后我在面上點了些紅疹,臉上蒙上早就準備好的面紗,遞給她一袋銀錢:
「香巧,我只需要扮作你三日。
「你我本就相似,如今戴上面紗,點上紅疹,更是分不清彼此。
「這是住客棧的碎銀,你先且休息幾日,待我弄清真相,咱們再換回來。」
聽了我的話,香巧重重點了點頭,隨后躲在狗洞里,鉆了出去。
看著她的身影,我心中涌出絲絲感動。
昨晚我翻來覆去,一宿沒睡。
思前想后,這才想到代替香巧的法子。
她是老侯爺書房的人,可如今老侯爺忙于朝政,她便在夫人院里幫忙。
明日正好是夫人上山祈福的日子,這正是我查找蛛絲馬跡的好機會。
很快,就到了天明。
14
看著夫人的轎子離開侯府,我戴好面紗,悄無聲息地來到夫人的房中。
看著我手中的灑掃器具,其他下人不疑有他。
大雪剛下,下人們都在外面,忙著掃雪。
我借著換炭火的名義,溜進內寢,想從書信上獲取些信息。
可惜,所有的信件被我看了個遍,也沒發現不妥。
除了幾封信件,有些奇怪。
信上的內容,只寫著【初七,醉香樓】。
是了,每個初七,夫人都會去醉香樓一見。
可這件事下人都知道,夫人要見的,是她自幼的手帕交,如今嫁進太師府的王夫人。
二人閨中就已相識,每月相約看花吃酒,再正常不過。
我搖搖頭,剛想合上箱匣,卻不小心將它打翻在地。
我這才發現,箱匣底部竟然還有個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