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舟太小氣了。
還怕我不給展會門票錢嗎?
可惜我現在手機關機了,沒辦法轉賬。
只好信誓旦旦承諾。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不認賬的!」
他似乎在錄音。
接著收起手機,朝我走近一步。
手摩挲著我的側臉。
聲音低啞。
「排斥嗎?」
我憑著本能靠上去。
暖和干燥的手心。
我舒服得不由得地瞇了瞇眼。
「喜歡的!」
謝淮舟最后一絲防線崩塌。
他牽起我的手。
十指相扣,走了進去。
前臺姐姐欲言又止。
「呃,沒有準備——」
「您,您二位需要嗎——」
我有些不明所以,「啊?」
謝淮舟頓了頓,沒有回頭。
輕捏了下我的指骨,聲音更啞了。
「送上來吧。」
5
這在某些方面和過山車體驗頗為相似。
我坐在座位上,感受著車速的時快時慢。
甚至某些軌道有些顛簸,導致我不得不抓進周圍能扶住的一切東西。
偶爾,我還會代入語文課本中曾學過的例子。
例如:
被風雨摧殘的花苞,幾乎奄奄一息。
滿滿當當的糧倉,家里人笑著擺了擺手。
「已經夠了,再多糧倉也會受不住。」
腦海里的碎片重疊交替。
最后一幕是我小時候曾在外婆家見過的。
后山起火。
迅猛的火勢,終于被一場暴雨壓了下去。
謝淮舟像位拿了第一的田徑運動員。
酣暢淋漓地越過終點。
他輕笑著:「滅了。」
6
宿醉后沒有斷片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就落荒而逃。
手機依舊關機。
我走到寢室樓下,才看到江浸也站在那里。
他肩上沾著露水,似乎站了許久。
「去哪了?」
他語氣沒什麼起伏,卻讓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打算繞過他。
「跟你無關。」
江浸拿煙的那只手扼住我的手腕。
明滅的煙頭近在咫尺。
「你有病嗎江浸!」
「我在這等了你一夜,你都沒有回來。」
「電話也一直關機。」
江浸一步步靠近。
「商渺,你最好別告訴我,你真的和謝淮舟有什麼。」
面前的男生眼里蘊含著風暴。
是理智破碎的前兆。
我不禁有些發怵,不斷后退。
「別逼我發瘋。」
他忽地笑了,涼意十足。
「我會弄死你們兩個。」
「人渣。」
我覺得荒唐極了。
「你出軌,我提分手了,你還要限制我的交往?」
他似乎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了。
在他進一步動作時,宿管出來晾衣服。
剛好拉著我回了寢室樓。
卻撞到門口的羅依依。
她看起來不像是剛剛才下樓。
「你很得意嗎?」
她眼眶微微泛紅。
我大腦一片混沌,沒反應過來。
「什麼?」
「有什麼用呢商渺?」
她自顧自說著。
「江浸親口承認的我是他女朋友,他為了我都能當面羞辱你。」
「你在他心里啊,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勸你別想太多了。」
我扶著墻,忍著腰酸。
隨口敷衍。
「你和他一樣,在我這里也什麼都不是。」
沒空再和她糾纏。
我必須要立刻洗個澡。
沒等她回答,直接回了寢室。
也就沒有注意到她投向我陰狠的目光。
……
但躲過了江浸,我回到寢室剛開機。
謝淮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下意識掛斷。
信息立刻就彈了出來。
謝淮舟:「?」
我顫巍巍捧著手機,不知所措。
又過了兩秒。
謝淮舟:「商渺,你行。」
我忽然預感到我完了。
果然,當天晚上我從圖書館出來時,謝淮舟就等在門口。
他咬著煙,睨著我一笑。
「商渺,過來。」
「算個賬。」
今夜氣溫驟降。
但比晚風更涼的是謝淮舟的聲音。
7
「我真的不用你負責。」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剛被我拉到偏僻角落的謝淮舟保證。
「畢竟都是意外。」
他冷哂一聲,慢條斯理地解著襯衫扣子。
我的淡定一絲絲被瓦解。
「沒有第二次了……」
我有些著急,低聲提醒他,「而且這是在外面啊。」
謝淮舟了無意味地掃了我一眼。
接著點了點領口邊的鎖骨。
「我說要對你負責了?」
「商渺,我是來讓你負責的。」
鎖骨處的紅痕清晰可見。
謝淮舟像是覺得我不夠尷尬,繼續施壓。
「我是第一次。」
誰不是呢。
「你怎麼那麼渣?」
我閉了閉眼,竭力消化被一個男人指責渣的事實。
再睜眼,謝淮舟很保守地將扣子扣回最頂端。
冷眼看著我小心翼翼道歉。
「那對不起……你想要我怎麼負責?」
又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我又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實在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捆綁在一起。」
不知道哪個字眼刺激到謝淮舟了。
他一瞬不眨地盯著我。
直盯得我有些發麻,才寡淡著開口。
「隨你。」
扔下這兩個字,就直起身從我身邊走過。
夜幕下男生的身影,竟透出些許寂寥。
絲絲愧疚不由得漫上心頭。
8
那之后我和謝淮舟又恢復成陌生人的關系。
即便是遇到,他也沒有停留地移開視線。
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倒是江浸又開始莫名其妙地發瘋。
「看謝淮舟的態度,你們那天的確沒什麼。」
他把玩著打火機,吊兒郎當地靠在椅背上。
「渺渺,他那人眼高于頂,看不上你的。
」
「在你能夠選擇的范圍內,我是你的最優選。」
我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堂課的江浸,煩悶不已。
「所以呢?」
「這就是你可以肆無忌憚劈腿的理由?」